“第二点非常重要。”郑岳风清清嗓子,像是位要在期末考试前划重点的老师,“你们都想听这个不是吗,而这确实很有可能帮助我们活下去。但如我所说,有待验证。从赵警官的描述,和我弟弟告诉我的故事里,似乎都指向了同一点。逻辑很重要,还是相似的问题——为什么雨衣人会选择犰狳,来充当他的狗腿子?”
所有人都由郑岳风引领着,陷入思绪之海。
朱云峰依稀还记得,这是那怪鸟的名字,他还没到老年痴呆的地步……
但郑岳风刚刚指明,那破鸟是源自于他内心的恐惧。这位年轻人思路清晰,应该不会将已经有答案的问题重新提出。
难道,还有什么他们之前忽略掉的细节吗?他浸泡在回忆里,眼前的厨房在远离。
他重回到了旅游大巴的驾驶座上,秘书刚死后的那个时间点。
透过前窗玻璃,他看见赵宇飞正在雨中狂奔,身后的虫子像暴风中的巨大浪潮,那路灯一下就被淹没。
一小点灵光闪现,难道说……他们先前以为那是无意之举……
“光。”赵宇飞显然也意识到了,有点懊恼之前自己为何没注意到。
正当其他人还愣在原地时,有人已经到达终点。钟煜菲惊于赵警官的才思敏捷,两只眼瞪得一大一小,还在不停眨动着。
“不错!”郑岳风此时看起来更像是位在上课的老教授,而刚刚他得意洋洋,表扬了自己的得意门生。他似乎浑身燥热,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开始在厨房里来回走动。
“蝗虫撞爆了路灯,蜘蛛嘴里冒的烟造成了大雾。甚至你们在佛寺中逃亡时,房间里的怪物都没有跟下来,当时我们检查了住的那层楼,还记得吗?像怕黑的小屁孩,我们没有把灯关上。后来发生的事,就更明显了,怪物在火光中退缩。这双头怪蛛造成的大雾,也像是随赠的礼品,不痛不痒而且没有毒。若不是为了把我们困在那,那么答案很显然,就只剩一个,那些怪物惧光。”
钟煜菲看起来很是激动,好像他想要跪在郑岳风面前。
林白鹭的眼睛亮亮的,用崇拜的目光看着郑岳风。张一凡突然发现,嫉妒几乎打败他的佩服之情,但也不由得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
“我们能用光,来对付这些怪物。”
大家开始兴奋的议论起来,好像刚刚开会时,老板同意给全体员工加薪。
“最后一个想法。”那阵讨论停住,郑岳风接着说,“在目前帮不上忙,但却是我们彻底解脱的办法。”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紧张之情如若二战一触即发的前夕,郑岳风也停下脚步。
“你们对于所有生物,除了我们之外,全都消失了有什么解释,可以说来听听。”
这次大家的回应比较快,因为这谜团萦绕脑中已经许久。
“末日吧,管他是上帝或者是玉皇大帝什么的,诛神灭世,我只能想到这个了。”朱云峰撑着额头说。
要是换做其他时候听到这样的疯话,听者一定会怀疑朱云峰神志不清,现在这群人,却真的在思考这个解释的可能性。
“那为什么我们留下来,作为火种吗?起码搞的男女数量一致啊,王八蛋。”郑岳帆看着哥哥说。
桌上爆出一阵短暂的笑声,很快就消逝而去。
“我们已经死了,这是死后的世界。”胖钟(昨晚吃饭的时候他让别人这样叫他来着)再次提出这个观点。
人们都用责备似的眼神看着胖钟,好像他刚刚在葬礼上说了什么不合时宜的话。
老实说,这个看法把大伙给吓坏了。
“也许吧,但我们没在这见到其他死人,除了一个想杀掉我们的疯子,和他的怪物孩子们。其实,我已经把方法告诉你们了,不管是何种解释都不重要。人类(还有动物)灭绝,时间停止,都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尝试作答这种题目是不明智的。这类难度的问题,在考试中应该被跳过,思考它只会浪费时间。但这座碉堡有弱点,我们可以尝试去突破。有一点很好理解,我们都困在这暴雨中,不是吗?我们身上有什么共同点,能叫我们被疯子追杀呢?如果搞清楚这一点,或许能帮我们解开全部的谜题。”
说完了一切,郑岳风静静望着窗外昏暗的湖面。
他们又发散讨论了下雨衣人的问题,关于他究竟是步行(赵宇飞想象了一下他那僵硬扭曲的步伐,在树林里努力追赶他们的样子,他感到既害怕,又有些想笑),还是能乘坐他们想象里的骇人怪兽赶来追杀,又或是仅仅跟随他们的恐惧就能突然出现,并没有讨论出什么结果。
但目前来说,他的进攻不是接连不断的,这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赵宇飞站了起来,他双手张开,像是要拥抱他们。
“我们姑且假设,郑岳风说的是对的,我们能用光线作为武器。在房子里,我们还能保证照明。但是外出呢?我认为用蜡烛是很不靠谱的,而手电筒的数量,不足以武装我们每一个人。”
除了赵宇飞手里的电筒,他们之前还从旅游大巴的储物槽里找到了一把,但这数量远远不够,另外,他们还需要储备一些电池。
“除了电筒,还有什么办法,大家能想得到吗?”
厨房里安静了,看来电筒是他们唯一的选择。
“在哪能搞到足够的电筒呢?”赵宇飞问,他向大家抛出这个问题,却正盯着朱云峰看。
“挨家挨户搜索,把沿途的电筒都拿了。”钟煜菲说。
“用不着那样。”朱云峰说,“这里说是个度假村,倒不如说是个大城镇,配套设施很齐全,旁边就有大型百货商场,我记得在里面有卖这玩意的地方。”
“我们今天把这事给办了?”赵宇飞的眼睛在发亮。
上车时,大家看起来士气更高了些。现在他们掌握目的和方法,就只欠缺工具。
朱云峰将门锁上,眼之所见给他错觉,仿佛停在家门口的是一辆校车,而他正接送小朋友们去上课。
一会功夫后,这群人就站在百货商场前。
他们从广场的花坛直接横穿而过,那栋建筑在视野里越来越大,巨大而平整的玻璃幕墙里投射出的光线,在这漆黑如夜的天气里格外耀眼。
“我想去喝杯咖啡。”林白鹭说,底层星巴克的双尾美人鱼亮着绿光。
“你们谁会调咖啡吗?”钟煜菲摸着大肚子,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他略带忧伤的提出这容易被忽略的问题。
林白鹭很失望,她忘了柜台后肯定是空无一人。
“我在那儿打过工。”张一凡说。
于是,大家坐在门店里,瞧着窗外的暴雨,一边喝起了咖啡。
两位老人对这饮料不太感冒,他们喝了一口就放下了:“年轻人为什么喜欢喝这东西?”他们看着价目表,眉间形成了三道小山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