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速冻饺子后,人们将碗盘打扫了一番。
接下来要发生的事,让他们兴致勃勃。
虽然,赵宇飞昨晚没有明确的说,可大伙心里都清楚的很。
现在这情况,就好比学校在“秘密”筹办联欢晚会,事实上却是人尽皆知的消息。
排演节目的学生会从班上空缺,那些空座位比地中海男人顶上的斑秃还要显眼,更别提还能听到楼下乐器演奏的声响。
洗碗时,人们就开始心不在焉。
钟煜菲擦盘子太使劲了,那圆盘从他手里旋转着飞了出去,在地上跌了个粉碎。
林白鹭在用洗洁精洗手,她却一点都没发现自己在干什么。
有的人干脆放弃了干活,他们坐回餐桌边的椅子上。
接着,其他人也陆续走了过来,他们都把手搁在桌子上,一副严肃的模样,仿佛是要召开联合国大会。
只有郑岳风还在坚持,试图把最后一个餐具洗完。
人们以不同的角度,扭动头部望着他,好像看他洗碗,还算是个较为有趣的节目。
“快过来吧,别洗了。把你的办法说来听听。他妈的,要是能成,我真想永远待在这房子里。”钟煜菲第一个忍不住,他爆了粗口,情绪像外面的天气那样激动,这副样子还真少见。
其他人纷纷点头赞同。
郑岳风望着这群急不可耐的观众,无可奈何的放下盘子,将抹布放回台面上。
他走了过来,大家像看演唱会时,巨星来到观众席上互动似的,头部齐刷刷的跟着他的身体转动着。
他坐在大家留给他的正坐上,双臂抱在胸前,看起来颇为不安。
这群人都在等着。
“从我弟弟的口中听到的事,让我有了些想法,但信息还不够充足。”他转头看着赵宇飞,舔了舔嘴唇,“能讲一下秘书死前发生的事吗?以及你们是怎么从大殿中逃出来的?”
赵宇飞瞪大了眼,似乎完全没料到郑岳风会这么说。
期待的目光又转移到赵警官身上。
“我需要细节。”郑岳风轻声说。
当时他们只告诉大家,秘书死在了怪虫嘴下,还变得半死不活。
而真实记忆中的那些画面,因恐惧被省略了。
在此之后,这段回忆也被恐惧修饰的更为夸张。赵宇飞迎着所有人的目光,昨日那平静的感觉又坠入黑暗里,不知到哪去了。
但他还是鼓起勇气开口。
他讲着秘书同他一起去找那雨衣人,秘书滑下斜坡腿受了重伤。那虫子是如何从怪鸟的嘴里爬出来,在秘书的身体里爬行。
又讲起满天的怪虫到处乱飞,撞碎了路灯。
连他主观的看法也一并道出——整个事就像是设好的陷阱,秘书掉进这个诡计,最后挣扎着求救,而他却只能逃跑。
赵宇飞脸色苍白,好像他才是死去的那个人。
他几乎没注意到郑岳风满意的目光,以及偶尔的点头表示肯定,只是沉浸在自身的恐惧与追悔中。
“不好意思,我想去趟卫生间。”赵宇飞几乎是跑出了房间。
大家同情的目光跟着他离开。
马桶前,赵宇飞跪在地上呕吐,感觉好像把上一餐的东西都吐了出来,最后只能干呕出一些胃液。
所幸,剧烈的呕吐让他涕泪齐流,叫他看不清面前的那摊秽物。
他伸手按着冲水,扶着马桶站起身。
他双手撑住冰冷的洗脸池,听到马桶中的水流旋转着卷走他的呕吐物。
镜子里的他,脸上全是眼泪和鼻涕。他拧开水龙头用双手捧起水在脸上搓动,注视着水流消失在下水管中,他感觉好了一些。
他转身,去抽了一堆纸,在脸上马虎的擦拭。
视线被遮挡,赵宇飞没注意到,镜子里出现了女人的身影。
赵宇飞忘了关键的一点——不要单独行动的准则。
就连分配房间时,单独住的两人,都由他细心的安排在走廊的中间,此时,他却完全忘了这回事。
朱云峰是第一个想起来,其他人还稳坐在厨房里,对听到的故事议论纷纷。
他估摸着时间,赵宇飞已经去了十多分钟还没回来,他从靠椅上弹起,周围的人都惊讶的看着他。
他没理会那些人,径直往卫生间的方向走去,心里祈祷着不要发生什么坏事。
他正走到走廊的转弯处,一个人影冒了出来,撞在他身上。即使是在自己家里,但在异变的世界后,这一事件足以让朱云峰吓的大叫。
“怎么了?”那个人扶着他的手臂。
赵宇飞站在他面前,脸色看起来好多了。
“你去了好久……你忘了要结伴的规矩?”朱云峰反问。
先是雨衣人,现在又是赵宇飞,这些意外惊喜他可真是受够了。
属于不惑之年男人的心脏,正蹦跳抗议着这些已经不太适合他这个年纪的惊吓,并伴随着一丝绞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