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有机会一起上厕所。”
赵宇飞露出惨淡的笑容,和朱云峰一起走回厨房。
接下来的任务轻松了许多,至少赵宇飞是这么觉得。
他把能回忆起的全部细节,包括长着两个头的怪蛛都说了出来。
大家听着也不自觉的抱起了手臂听他说着,全都紧皱眉头。
讲完后,郑岳风看起来很兴奋,他在鼻梁上蹭了蹭痒,抛出最后的问题。
“回到part1,你看到的那鸟,它长了尾巴吗?”
郑岳风紧盯着赵宇飞,活像一只瞄到肉块的狗,就差条搭在下巴上流口水的舌头了。
这回轮到赵宇飞眉头紧皱,他仔细回忆着……那怪鸟膨胀起来的时候,身后确实有根尾巴在扭动,他点点头。
“有的。”
郑岳风闭上眼,整理了下思绪。
他微微后仰着,往鼻子里吸着气,像是在拼命压抑着激动的情绪。
等他睁眼开口时,他比划了三的手势,说道:“我有三个想法,应该对大家来说很有用。
人们都坐直了身子。
“你们要跟着我的思路走,逻辑的思维。我知道,我知道……”他看着大家脸上的反应说,“我知道,你们觉得所发生的的一切都很疯狂,但疯狂的世界,也应当遵守一套疯狂的法则……我知道那鸟的名字,那是只犰狳。”
大家一片茫然。
“《山海经》里的怪物,鸟首兔身蛇的尾巴,叫声预示着蝗灾的发生;还有庙里出现的长着人头的蜘蛛,是骄虫,能驱使大雾;最后登场的怪羊,为狍鸮,是一种贪婪的凶兽。又名饕餮,这名称,你们应该较为熟悉。食人,甚至会吃掉自己。”
没人质疑他的说法。
虽然,光是这一大堆不知该如何写的生僻字,就搞得他们晕头转向,但毕竟是眼前这位少年,指引他们逃出生天。
“什么经,你的记性这么好吗?”周亚夫感到难以置信。
“我们俩可都是985博士生,喜欢多看多读,也算是半个是杂学家。”郑岳帆难掩脸上的得意。
张老爷子问道:“年轻人,那么我们为什么会碰到书中的怪物呢?”
“姜还是老的辣。”郑岳风竖起了大拇指,“您已经快跟上我的思路了,就是要不断思考这些问题,才能得到答案。”
朱云峰没听到这段对话,各种思绪在脑内爆炸开。
他没有任何怀疑,因为那饕餮的行为,与郑岳风描绘的完全一致,然而……
“所以说,那本《山海经》里的怪物,都会出现吗?”朱云峰面色阴沉,他对此书仅仅是有所耳闻,用当代话来说,书名可以改为《华夏异魔录》。
郑岳风摇头,回答斩钉截铁:“不。我要说的第一个观点,重点不是在《山海经》上,我也不认为那本书里的怪物都会出现。这看法,就相当不合逻辑。那里头甚至有控制日月星辰,半仙半妖的存在。若是牧羊雨衣鸟人……”
钟煜菲似乎要大笑,但又及时忍住,发出了像打喷嚏一般的动静。
郑岳风并没有看出,这个说法到底有什么好笑的地方,继续说道:“……那鸟人若能控制书里的生物,我们现在可是全都没命在了。而在这本书里面,大部分怪物,只是体现了人的想象。他们无非是将现有的动物东拼西凑,加上或减去四肢的数量。当然,最有趣的地方,还体现了天朝文化。书上很多地方都注明,这些怪物能不能吃,以及吃掉后有如何的药用功效。这书要不是封装精美,我八成是不会买来看。”
他翻着白眼,看起来对这样的幻想很不屑,并继续在那里絮絮叨叨。
郑岳帆给哥哥使了个眼色,郑岳风像是突然回过神来:“啊……扯远了,不好意思。咳咳,我们重回到主题上来……”
赵宇飞回想起人头蜘蛛,不知那东西该如何烹饪,想到这,他空空的胃里又在翻腾。
“很小的时候,我的外婆跟我讲过,她经历的蝗灾,跟我描绘些灾年的惨象。她们那辈人,可不管什么小孩的心理健康成长,把我给吓的晚上都睡不着。也许正因为此,我对能呼唤蝗虫的犰狳印象深刻,其余的两种,说老实话,也叫我不寒而栗。”
他像是为了营造效果,故意停顿了一会儿,然后说:“我真正想告诉你们的是,那鸟人,能运用我们的恐惧来对付我们。”
而大家的反应,并没有取得郑岳风想要制造的效果。不少人应该是很少听到如此抽象的描述,他们一时半会儿还没有理解。
“你的意思是,对方能将我们的恐惧,具象化?”张一凡问,瞳孔后那些潜藏的黑色回忆,正在蠢蠢欲动。
这次大家看起来都明白过来了,两位老人似乎仍在努力消化这些新信息。
“而目前,只出现了你害怕的东西,单单是巧合吗?”林白鹭问,她想起那些最不愿面对的噩梦,感觉血液开始离开了身体的末端,手脚变得冰凉。
“我不认为是巧合,林小姐。而是因为,你们都没读过《山海经》啊,面对未知生物的恐怖力量,显然会更大一些。而不是那些我们都看过的电影里的鬼怪。我们再来谈谈秘书的尸体。”
他停顿了下,拿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口水,液体顺着嘴角流下,他用手胡乱的一抹。
“鸟人为何要留下他?那必然也是有用意的。他没有变成僵尸来攻击我们,对吧?他唯一的作用,就是来吓唬我们,像田地里的稻草人,而我们这群乌鸦也确实被吓得不轻……包括赵警官接的那通电话,装神弄鬼的意义在哪,搞个小娘们在电话里哭哭啼啼?我们又不是在演电视剧。但是在这之后呐,怪物就成群结队的出现了。我认为,雨衣人的力量来自于我们的恐惧。”
疯狂的世界也有疯狂的法则,恐惧成了电池。赵宇飞想着,他愈发佩服眼前的年轻人。
“非常精彩,听你说这些东西也很……有趣,可是,有什么用呢,我觉得恐惧是不可避的一种情绪。”赵宇飞问。
在座的各位,无人不懂这个道理,恐惧只能压制,却无法消灭。
类似人类对于死亡的敬畏。
死亡可能是最不合适作为聊天的话题,即使人类编出了无数笑话,用无数壮丽的诗篇去歌颂它,想让它看起来可爱一些,不过那也只是像给鼻涕虫穿上了件毛线背心。
它还是那个让你深夜思索就会失眠的噩梦,让你想不明白死亡的意义,让你在陷入死后虚无的幻想中彷徨。
唯一的解决办法,只有在活着的时候尽量不去想死亡,大脑也正是强迫人们这么做的。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觉得在关键时刻,这些信息能救我们一命。”郑岳风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