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璜眉头一蹙:“说下去。”
福伯面露苦笑:“但更多的时候,都是在逛楼子,吃火锅,夜会薛家二小姐,和街边的老头下五子棋。”
“混账!”
陈尚璜又气又好笑的拍了拍桌子:“这样也敢参加我陈家的继承大典,他当那是什么,小孩子过家家吗!”
福伯缓缓抬起头,脸上掠过一丝复杂:“然而末将看到的却是,少爷哪怕随便踢开路边的一块小石子儿,也有其中深意,能让事情按照他的想法发展下去。”
“算无遗漏,实乃鬼才也。”
“甚至……也包括您在内……”
福伯认真的盯着大将军:“所以末将认为,这一次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闻言,陈尚璜眼皮跳了跳。
按照福伯往常的性格,定然会将鱼儿所做的事情细细道来,而不是如此简略的一语带过。
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
陈福已经从自己的班子,隐隐变成了陈鱼的班子。
好家伙,老子这还没死呢,狗崽子就开始光明正大的翘人了。
陈尚璜心里五味杂陈,颇有些不是滋味儿。
最终,这些情绪却是齐齐化作一道欣慰。
他挥挥手:“滚滚滚,以后不用回来了。”
福伯拱拱手:“那末将就先退下了。”
老人转身离开书房,只听身后传来一道笑骂:“三日后,让他巳时来北院。”
……
……
东院儿。
福伯站在大槐树下,将刚才和将军的对话汇报给大少爷。
陈鱼点点头:“麻烦你了。”
福伯和蔼的笑了笑:“您要是有什么关于排兵布阵的问题,老奴不才,跟了大将军这么多年,也是略懂一二。”
老人的想法很简单,临阵磨枪,不快也光。
大少爷没有师承,自己虽比不上梁宽,但也总比对方独自摸索要好些。
陈鱼默默的削着苹果,目光却始终落在远处那道倩影上。
薛若雪手持一杆大枪,习练的是福伯教导的,最适合冲阵厮杀的军中杀伐武道。
从清晨到傍晚,除了偶尔停下来喝口水外,竟是从不怠惰。
片刻后,薛如雪擦了把额上的汗水,像只小兔子似的蹦跶过来,一把勾住陈鱼的脖子,笑嘻嘻的撒娇道:“呜……饿了……要你喂我!”
陈鱼笑盈盈的揉了揉对方的脸蛋,将刚刚削好的苹果切成大小适中的六瓣,像给小动物喂食似的送进傻妮子嘴里。
“晚上去青花湖看花灯?”
“好啊。”薛若雪用力点点头。
“明日想不想尝尝八宝居的手撕羊肉,我带你去。”
“好啊好啊!”
两人一番腻味之后,薛若雪重新扛起大枪回到院中。
这时,陈鱼才缓缓回应道:“多谢您的好意,不过……暂且不必了。”
福伯静静站在轮椅旁边,低头看了眼大少爷。
从对方的眼神中,他突然生出一种错觉。
少爷这不像是小两口刚刚在一起时的甜腻,反倒像是临终前的迟暮老人在享受最后一丝安宁,眼中充满了那种想要抓住每一点时间的紧迫感。
“呸呸呸。”
福伯心底连啐几口。
少爷才二十岁出头,哪里会有这种想法。
自己果然是老了,连眼神都不太好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