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间月不紧不慢地喝着茶水,欣赏着她的狼狈,又看着她在地上蠕动,虫子一样朝自己爬过来——
“公主饶命……奴婢、奴婢知道错了……”田姑姑呜呜哭,可怜又可恨,“奴婢不敢了,公主再也不敢了……”
看着她求饶的模样,云间月想起自己死前的模样,想起自己也曾这样求饶过,哭喊过,也想起因为自己的愚蠢而牺牲的兄长、父皇、外祖父……
胸腔之中的怒火非但没有平息,反而还越演越烈,几乎灼伤了她的胸口。
连镜和青萝离得近,一抬眼就看见云间月双手紧握,死死咬着牙。双目通红,泛着血光。
那模样,看得人心惊肉跳!
“公主?”青萝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云间月猛地回神,深吸一口气,堪堪将憎恶压回眼底,红着眼一脚将不知何时爬到自己脚边的人踹开。
“滚——!”
她深深喘了口气,扬手将茶盏砸在田姑姑头上!
茶杯顿时就碎了。
田姑姑惨叫一声,吓得白眼一翻,晕了。
云间月倏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指着田姑姑的手指轻轻颤抖:“把她给我关起来,没本公主的吩咐,不许人探视!”
话落,甩袖而去!
连镜和青萝不敢耽搁,匆匆将田姑姑拖下去关起来。
剩下其他宫人面面相觑了片刻,各自心惊胆颤地散了,一句话不敢多说,生怕惹来和田姑姑一样的下场。
也就谁都没注意到,重华宫里那颗两人合抱的梧桐树上,正藏着两人。
一人穿着玄色锦衣,容貌端正,站在树枝上,板板正正的一丝不苟。
另一人身穿天青色鹤纹对襟长衣,他眉目如画,气质清冷,宛如凛冬的梅花般冷冽。狭长的眼眸往鬓角一挑,遮不住的探究便从眸中溢了出来。
他坐在树干上,愣是将那树干坐出了龙椅般的猖狂来。
“不说云司离这妹妹是个有着猪脑子的草包吗?怎么草包还带喜怒无常的?”男人撇嘴,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
站在他旁边的玄衣锦衣男子低眉扫了男人一眼,煞风景地提醒道:“爷,长公主还在长寿宫等您。”
这人正是容玦和他的侍卫季长随。
容玦从鼻腔了发出一声冷哼:“用得着你提醒?”
季长随默默无语,只在心底狠狠将他家侯爷唾弃了一番:“也不知是谁之前说除非死了才会看上六公主,这才没几天呢,就跑来重华宫偷窥,我都替你脸疼!”
容玦本人一点都不觉得脸疼,还高高在上地对方才目睹的事情点评道:“云司离这妹妹应该是捡来的,不然没法解释,先皇后能生出这么个玩意儿来。”
季长随毫无眼色地打断他家侯爷的自言自语:“六公主确实是先皇后所生。”
容玦清冷孤傲地哼一声,将不讲道理发挥到极致:“本侯说她是捡来的,她就是捡来的!”
季长随:“……”
你好看,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