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宫里,云间月一身橘红缀暗纹铃兰对襟齐腰襦裙,蜻蜓样式的对簪束发,眉间一抹水滴样花钿,桃花眼垂着,堪堪遮住了主人的一点阴冷,红唇轻佻,似笑非笑。
与这样的人对视,田姑姑有一瞬间的愣神。
过了半晌,她才突然想起,这是大梁唯一的嫡公主,尊贵优雅,娇宠无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田珍,”云间月直呼田姑姑的名字,“你跟着苏文殃这么久,她可曾警告过你,害了人之后更应该夹着尾巴做人?”
田姑姑狠狠一抖,被云间月凉凉一扫,竟不敢再抬头直视她。
她此刻慌张又惶恐,颤抖着肩膀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生怕被这重华宫的主人察觉到一点她不安。
“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田珍吓得都结巴了。
云间月偏不让她如意,倾身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与自己对视:“不知道?好,本公主今日就让你知道!”
说着,她厌恶地一把将人甩开,唤来连镜青萝将人绑起来重新丢到院子里去。
早在这时,重华宫上下所有宫人都被云间月聚集在了一起,除了被她故意放走的碎玉。
云间月一撩衣摆落座,凉薄地目光从宫人们身上扫过:“从现在开始,重华宫一应事务交由连镜和青萝处理,违令者杖杀!没本公主吩咐,乱入本公主寝房者,杖杀!擅自去其他宫里攀附他人者,杖、杀!”
三声杖杀落下,重华宫里无一人敢吭声,甚至连大气都不敢出。
云间月满意地端过青萝奉上的茶盏,呷了一口后,才轻飘飘的扫了田姑姑一眼:“至于这个贱奴……”
说着,她轻轻一笑,眸光流转,温柔地说出要人命的话:“连镜,掌嘴。”
事到如今,云间月连理由都懒得说,就要连镜动手。
直到此刻,重华宫的宫人们才恍然明白,这是重华宫的主人迟来的立威!
这些年她不声不响,不是能容忍,而是打算秋后算账!
霎时,满院子的宫人只觉冷汗如流水,直背脊滑下,颤抖着画出一个害怕来。
连镜朝云间月欠了欠身,缓步走向田姑姑时,亮出了手里三指来宽的竹板。
竹板只有四五寸那么长,上宽下窄,打人时最疼——以前田姑姑就是这样用来教训重华宫里不听话的宫人的。
田姑姑害怕极了,惊恐地瞪着双眼,不住往后想要躲开。
奈何她肩膀被青萝扣押着,她根本退不得半步!
“公主……公主饶命!奴婢知道错了,奴婢……啊!”求饶的声音骤然变成了惨叫。
云间月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冷冷吩咐:“继续!”
连镜扬起竹板,狠狠打在田姑姑嘴上!
一下又一下,没一会儿田姑姑的嘴就肿了,鲜血混着口水从她嘴里流出来,恶心极了。
重华宫的宫人一个个噤若寒蝉,被迫听着田姑姑的一声小过一声的惨叫,根本不敢求情。
生怕一求情,下遭殃的就是他们自己!
云间月不出声,连镜就一直打。
“啪——”一声轻响,竹板不堪重负,从中间断裂。
连镜和青萝同时收回手,田姑姑承受不住,狗一样狼狈地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