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在泥泞的道路上前行着,一路上的颠簸并不能影响艾因斯塔一家人想要重回旧地的心情。
尤金艾因斯塔未曾来过这一座被赫尔曼说得神乎其神的传奇城市,不禁一路上从马车的窗口中眺望出去,同时还百无聊赖地咬着一块维罗妮卡亲手制作的太妃糖。
他吧嗒吧嗒地嚼着,浓浓的香甜衬托着他那带着期待的心情。
车上其他人的心情却是沉重的。
赫尔曼和柯克两人仍记得自己疯狂逃命的那些回忆,从后背传来的那种不能用言语来形容的压迫力仍然使他们的记忆犹新。
赫尔曼想起了那个绅士般风度翩翩的友人,艾尔菲斯。
自从在穆尼黑动荡后,这名与自己一起在乌姆尔生活过的友人却了无音讯,宛如人间消失了一般。
曾经那热情的普文特和那略带青涩却聪颖过人的小子菲利普又不知道是否仍然在那条大街上开着那一家破破旧旧的杂货店。
那医术高明却又有些小猥琐的尤德考先生此时又不知在什么地方,仍然还是通缉榜上的逃犯么?
一个个人名在脑海中浮现,但他们的身影却已经变得了模糊,就连他们具体的样子都已经记不太清了。
望着马车窗外的路,唯一不变的就是那娇艳如画的油菜花田和那一条从不停息却润物无声的多瑙河。
教堂的尖顶缓缓从地平线上冒出,这是他们第一次看到乌姆尔敏斯特大教堂的全貌。
重修过的乌姆尔敏斯特大教堂,看上去比过往还要庄严和神圣,要不是不远处那一片墓碑,说不定就会为那种华丽又带有神性的哥特式风格而动容。
教堂的墙面上仍然有着不少缝缝补补的痕迹,尽管在部分的建筑群落倒塌后进行了修复,但后来补齐的砖块却与最初运来的材质有着明显的色差,但这也为这一座徳国全境最高的大教堂添加了一种神秘的色彩。
好几个面生的牧师带领着由年轻孩子们组成的唱诗班,站在了教堂外的空地里,顶着烈日,高唱着赞美圣光的歌曲。
那些赞扬圣光的句子仿佛从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口中唱出来后有着一种淡淡的魔力,能够抚平在场众人心中那一种哀伤。
倘若乔布特朗此时在这里,定然能认出那一个梳着马尾辫的小女孩正亭亭玉立地站在唱诗班的中间。
那是乔布特朗等人用整队治安队队员生命从哈斯塔的信徒——上位种族罗伊格尔的血盆大口中救下来的人。
风韵犹存的妇人脸上带着替女儿骄傲的笑容站在了不远处,静静地欣赏着女儿久经练习后的表演。
要说熟人,唯一一个赫尔曼认得的,就是黑胡椒酒吧的老板米尔斯。
他那一颗光头和高大的身材在人群中甚是亮眼,但今天的他却手捧着一束纯白的鲜花。
他的脸上看似木然,但双眼中却带着一丝悲怆与怀缅的伤感,将鲜花放在了那一块刻满了名字的巨碑前。
巨碑前已经放置了不少用来悼念的鲜花,人们此时也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来纪念逝去的过往。
“唏律律。”
马儿在管家拜尔德的控制下停下了脚步。
已经适应了自己作为随从身份的海登主动地跃下了马车,主动上前去拉开了马车的门。
这一辆装饰贵气的马车停驻在此自然是引来了不少人们的侧目,他们都很好奇,马车中人是谁,又为什么会来到属于穷乡僻壤的乌姆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