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神父共进了简单的午餐,夏子器看外面的雨小了些,决定出门散散步。
他不玩游戏,因为买不起,
但他经常旁观室友打单机,以他资深云玩家的经验,遇上这种卡关情况,最好在地图里到处乱逛,说不定就触发了新剧情。
酒馆,
是他的第一个目标。
小镇上只有一家酒馆,夏子器推开门,声浪裹挟着浓烈的酒味儿、汗味儿以及某种发酵的酸味儿,直直撞上他的脸庞。
这是酒吧还是猪圈……夏子器忍着骂人的冲动,挤开一个个醉醺醺的大汉,来到吧台前要了杯廉价啤酒。
端着啤酒,
夏子器随口问:“最近镇子上有什么怪事发生么?”
酒保低头擦拭酒杯,
头都不抬,
用拿抹布的手指了指聚拢的人群,
“闲聊去那里。”
这和剧本不一样啊……难道不应该是我买一杯酒,你就开始给我介绍镇子上的见闻,游戏里都是这个流程……夏子器脸皮抽了抽,端起酒杯,硬着头皮凑往热烘烘的人群。
啤酒他一口都没碰,端着就是装个样子,
毕竟,
喝过了现代生产的啤酒,手里这杯没有过滤没有澄清的姜黄色液体,真的让人升不起饮用的欲望。
没等靠近人群,夏子器就听到了吱吱吱的声音,密集而慌乱,
挤进去一看,围在中间的是一个木头搭的台子,用网围着,一黑一黄两只大狗正在追逐十几只耗子,
充分诠释了什么叫做多管闲事。
被捉住的耗子在犬齿的撕扯下,四分五裂,开膛破肚。
“老兄,下注么?”一个人凑上前。
夏子器抬头看了对方一眼。这人肌肉结实,胡须浓密,剃光的头顶反射着亮光,皮夹克下的腰间鼓鼓囊囊。
姓名:【空】
赌术:42%
火器:22%
格斗:26%
连名字都不配拥有的龙套么……夏子器刚想开口拒绝,心念一转,话到嘴边被吞了回去。
他掏出几枚硬币,
说:
“我赌那只黄狗赢。”
男人看见夏子器做掏钱动作的时候,脸上荡漾起热情的笑容,但当他看清硬币的数额,面色又一沉,
翻脸如翻书。
“穷鬼来什么酒吧……”
庄家嘟囔着,撕给夏子器一张纸券,注意力放回了赛台上。
这时,夏子器的眼角余光瞥到了一头金发,花园里那个气质忧郁的青年正了正鸭舌帽,推门而出离开酒吧。
又是他……反复露面的角色说不定就是新剧情的契机……夏子器拍了拍庄家的肩,
“老兄,向你打听个人。”
庄家头都不回,“我没有时间跟你废话,想打听人去找站街女郎,她们什么都知道。哦,你这种穷鬼应该买不起女郎,哪怕是最老最丑的那种……该死,那条懒狗,我要炖了它!”
自己看重的狗落后了数目,庄家猛拍一下栏杆,手肘大幅度向后摇,碰翻了夏子器的酒杯。
我是一个实践能力突出的绅士……夏子器握杯子的五指紧了紧,再次轻拍对方的后背。
“你难道听不懂人话么?我叫你滚开……”
庄家骂骂咧咧回头,
紧接着,他看到了一个越来越大的杯子!
砰!
夏子器将玻璃杯砸碎在了庄家的头上,啤酒混合着鲜血,沿庄家的下巴淋漓而下,玻璃碎渣深深嵌在皮肉里。
夏子器上前一步,
抓住庄家的胡须猛向下砸去,砸塌了半个木头围栏。
“你这个该死的混蛋!”庄家一边含糊不清骂着脏话,一边伸手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你在找这个么?”
夏子器将一把大号左轮塞进对方的嘴巴里,向后拉起击锤,仿佛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周围几个庄家的小弟刚刚靠拢上前,他们老大已经被制服了,小弟们只得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现在,你有时间了么?”
夏子器问。
庄家含着枪管,忙不迭点头,含糊答应。
夏子器抽出左轮,枪口抵住了庄家的下颔,
说:
“金发男性,鸭舌帽,背带裤,蓝眼睛,长相不错,刚刚离开这里。告诉我你知道的。”
庄家脸庞泛白,
“你说的应该是克里斯,他来酒吧是为了卖老鼠。”
夏子器默默看着他,左轮往上用力一顶。
庄家吃痛,急忙继续说:
“克里斯就是个到处找零活儿干的小流氓,原先读过几年书,偶尔能找到发小财的路子。他本人没什么特殊的,但你要是在小镇上住得够久,应该听说过他的爸爸。老克里斯曾经是政府雇员,几年前生病死了,他家里的财产全部投资失败,赔上房子,又欠了一屁股债。”
政府雇员啊……相比有资本、有实业的资产阶级,这类中产阶级抗风险的能力确实较低……夏子器回忆着高中课本的内容。
庄家生怕自己说得不够多,被一枪毙掉,拼命思索,“对了,他最近在打听去美国的船票。”
“没了?”
“没,没了……”
夏子器微微点头,扣动扳机!
砰砰砰!
庄家双腿一抖,裤子上沁出和啤酒很接近的颜色。
灼热的子弹滑过他的耳边,击中了正在撕咬耗子的黑狗,三枪全都命中头部,黑狗一声哀叫都来不及发出,瘫软倒地死亡。
“我赌黄狗,赢了,”
夏子器晃了晃手里的左轮,
“这把枪抵我赢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