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末离开,如今五月中旬还未至,勉勉强强算是不到一个半月。
慕息泽同宁澜一道到了自己府门前,他望着高墙大门出了神。从前那五年,自己似乎从来没有把这个地方当成家,离开多久也未曾眷恋过或是急着回来。只是这一次,死生之后,他才发现自己多么渴望回到这个地方。
一个半月内,他必然要回来见她的。
念念,难忘。
宁澜看着慕息泽出神地模样,笑了笑道:“殿下,进去吧。想见的人就在里面了,还站在外面发什么呆?”
慕息泽刚推门进府中,一佩剑男子便出现在了他的面前,拱手道:“殿下,您回来了。”
“嗯。”
他正要往前走,却见男子一番犹犹豫豫,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停了步,锁眉问道:“是公主有什么事吗?”
男子缓缓点点头,抬头对上慕息泽急虑的目光,惴惴道:“殿下,公主她走了。”
“走了?”慕息泽看着眼前男子为难神情,厉声道:“走了,是什么意思?”
“回殿下,公主半个月前便走了。出门前让我转告殿下,说她……她呆够了这地方。”
男子话音刚落,慕息泽便已经拂袖而去。他只觉得夏念在同他开玩笑,想必是嫌自己回来的晚了才会故意让人这样说,他刚刚才在马上脱下军装,此刻连衣服也来不及换便往点梅阁的方向狂奔。
只是越走近点梅阁,他的脚步越慢。
院前萱草离离,竹随风拍动,一曲细流潺潺绕过桥下,越是这样的宁静,越是让他觉得这里像是很久没有人来过一般。
他走到点梅阁前,阁门紧闭。
放在门上的手久久没有推开那门,伴随的是慕息泽剧烈的心跳,他才意识到,这种情绪仿佛称之为害怕。他此刻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这里,实在太安静了。
“念念。”
推开门,空无一人,只有慕息泽自己的声音。
他缓缓踏步进入阁中,外室没有人,内室没有人。
打开柜子,她的衣物像是少了一两件,基本都还完整叠放在那里。桌上的梳妆台上,梳子,镜子,簪花全部在,那日那支眉笔仿佛不见了,慕息泽笨拙地用手翻了翻夏念的放妆品的木盒子,他想找到那支木槿花簪子,如果她日日带的簪子在这里,她应当就没有走。
宁澜此刻才到点梅阁,刚刚慕息泽速度太快,他未跟上。只是一进房中无人,走近内室竟看到了慕息泽用手颤颤翻着梳妆盒的样子。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慕息泽,他自信,桀骜,就是在前几日章灼带兵攻打都兆山,就要全军覆灭那一刻,他也未有这样反常与慌乱的举止神色。
“不在了……”
“殿下说什么?”
慕息泽一把打翻了那妆盒,珠翠,钗子散落一地,他目光涣散从宁澜身边擦身而过。宁澜见着地上零落一地的饰物,进去将那些东西一个个捡去。才捡到一半,却听见外间茶盏碎裂撞地的声音,他慌忙出去。
此刻,慕息泽手中拿着一封信,双眼发红,眉头紧蹙,浑身颤抖,眼中是巨大的悲痛,又似是无边的恨意,仿佛下一秒他的双眸便要吞噬整个世界一般可怕。
忽然只见他冷冷地干笑了两声,呆住了片刻,便丢下信,趔趄走出了屋内。
宁澜上前,捡起地上的信,只有寥寥几句话,这字迹他见过,是夏念的字迹。
从前她在慕息泽房内练字时,他见过这长公主的字,虽然称不上好,但也与慕息泽的字有两三分像。
只是当宁澜看了信上内容后,即便从容洒脱如他,亦心头大震——
“息泽,你通敌叛国,就要兵败梵岭,我却不想被你连累。你若能活着回来看到此信,我已经走了,也不必再见。对外,便称我病逝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人哭着写信,有人崩溃着读信。但玻璃渣,见真本色吧!(别骂我是后妈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