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屋子内光照正好,南边和东边的的窗子打开着,不时会送进来几股风,温温的让人舒适。
“公主可觉得这里的陈设布置与从前在东琴皇宫的毓秀阁布置很像?”
“没错几乎一模一样。”
伶秀见夏念神情倦怠,便问道:“公主可要先梳洗一番?”
“嗯。”
这灰头土脸的样子是不该留太久了。
半个时辰后,夏念看着铜镜里的自己,整洁干净了许多,只是那双眼睛里,终究没有了往日神采,只剩无奈,茫然和挂念。这半个月来忧心忡忡,奔波忙碌,如今算是结束了。
不知为何,付易安那几句淡淡的承诺她是很信的。章灼会退兵,慕息泽会没事。他会回到他的府中,继续过属于他的人生,就当她没有来过。
那样便好,其余的,她已经累得不能再想。
“伶秀,我去睡一会儿,你们整理好也去休息便好。”夏念起身,躺到床上,头一靠到那枕头上自己似乎就没了意识一般。
睡下去时申时不到,夏念朦胧再睁眼时,天竟已经烟了下来。她依稀可以看到外间的灯光,自己睡觉不喜有光,因此伶秀她们是不会在自己睡觉时点烛火的。
夏念揉揉眼从床上起身后,站在一旁的银葵才过来,轻轻道:“公主,国师一直在外间等你。”
“怎么不叫醒我?”
银葵一边为夏念理着衣服和头发一边道:“国师不让我们叫,说让公主好好休息。”
夏念一到外间便看到付易安正端端坐在桌前,他似是早已听到了夏念主仆二人的声音,便抬头朝她笑了笑,“公主,醒了?”
“嗯。”
夏念坐到桌前,蓦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同样陈设的屋内,同样的两个人也曾在遥远的毓秀阁内这样面对面坐在一起,品茶谈笑过。
“国师,像是早就知道我要来一般?”
屋内的准备实在太充足,点心,衣物,梳妆用品,还有早已在屋里萦绕的檀香,若说不是实在难以让人相信。
付易安却只摇头,“我怎能知道公主今日会来,只是别人来通报之时便吩咐让人准备了。”
夏念瞧着他坦然自若的神情,也不再怀疑。面对面坐下后,她还是忍不住问:“国师能用什么办法让章灼退兵?若是直接说,是不是于你很不利?”
“公主,是在担心我?”付易安看向夏念的眼神亮了许多。
“你是南召国的国师,将胜之时却要求退兵,定会被人置喙……”
夏念断了话头,她忽然觉得这不是自己应该担心的,付易安在南召能有今日这样的地位,自有他的手段和智计。
她只要一个结果就好,何必顾虑这么多,只是这样于情于理于义不合的事推给了他,自己心中没有一点愧疚是不可能的。
“公主放心,我会让章灼,自愿退兵。”
夏念听着付易安平稳安淡的声音,不知他内心到底在想些什么。
一别半年多,他仍然是从前那个如玉如画般的国师,可又好像不是曾经那个朗月般的人。
“多谢国师留我在此。”
“公主不怨我,留你?”
“我一个徒有虚名的长公主,落魄至此,国师出于昔日朋友之谊收留了我,还帮我救了他,难道我不该道一声谢,何来怨字?”
朋友之谊。
夏念眼见着付易安目中之色由淡淡的惊色,变得惘然,最后平静,终至和平而坦然。
她不笨,她知道。或许再东琴他接过香囊那日她就知道,或许是今日他温柔扶起自己那刻她才知道。
只是也只能知道而已了。
付易安只轻轻点头,停留在夏念身上的目光仍然温暖,那带了些苦涩的温暖最终在他站起身后离了她的身上,然后落下的是随和安宁的声音——
“那公主便安心在扶荷苑住着,其他的,都不必担心。”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睿王出场,静待国师会如何让平瑞王退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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