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紧他,不管他怎么推,我就是不放开。
“莫离莫离,我想你。”
“我恨你,恨到这一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一眼。”他冰冷无情地说着。
我呜呜直哭,我以为你不再恨我了,我以为你是想要为我好才那样说,莫离,听到你再这样对我说,仍旧还是伤。
他推开了我,离我远远的,在我手指触不到的地方,我摸索了很久,泪水滴落在手背上,如此的疼痛。
“莫离,不管你恨我也罢,你还在乎我也罢,莫离,我就快要死了,我眼睛现在看不到了,我努力地告诉自已,御医给我动刀子,我还是能活的,可是机会少得可怜,莫离……等我死了,你再也恨不了别人了。”越说越是泣不成声。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用来这样说话呢?
心里的痛滚得很重,带着异味的手,却伸过来替我擦净泪。
我紧紧地抓着:“莫离,对不起。”
他却是长长地一叹:“你不该来的。”紧紧地抱着我:“不该来的不该来的。”
只为再见你一面,没有什么该与不该来的。
如果我知道你在这里,我早就应该来了。
捉紧他的手,不想再放开,枯瘦得令我心痛着。
我幸福得足以飞上天的时候,他却在这里承受着我不知道的苦。
为什么要所有的苦,都让你背。
“向莫离,现在愿意吃饭了吧。”一道冰冷的声音传了进来。
然后锁开了,门开了,有人进来了,将饭菜放在桌子上:“如果你再想寻死,也无妨了,就让这个女人陪你一块儿死,你们做鬼也不会寂寞的。”
莫离轻叹,一手颤抖地抚着我的脸:“天爱,最不想这样的结果,却是等来这样的结果,你说那湖水,为何就不将我颠覆至死呢。”
我摇头,紧紧地拉着他。
不要在我的面前说死,莫离,我不要你死。
即使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不怕。
“莫离,吃饭。”我轻轻地说。
他一定是不吃饭,才会这么瘦的,他最不想因为他让我沦落到别人手里去,可是注定的事,总是会发生的。
如此这样,能和你在一起,总也算是心里一片宁和了。
不怕,莫离,李栖墨会来的。
我们都能逃开这里的,可是对不起,不是因为别人想要利用你来牵制我,而是因为我才让你落入这些污黑的权势之中去。
那道圣旨,是真的,可是却有人动了手脚,莫离,那个人一早就在计划着的。
后来打了点水来,莫离擦了下身子,我靠在他的身上小睡。
快是天亮了,冷意十分袭人。
他握紧我的手:“天爱,你冷得紧。”
“没关系的。”我轻应了一声。
捉紧莫离的手,真的太瘦了,莫离关在这里,也几乎整整一年了。
伏在他的肩上:“莫离,你怪我吧。”
他只是轻笑,越发扣紧我的手。
“怎会怪你呢,天爱,你说得对,能有多大的缘份,才能相见呢?”他声音里,多了抹从来没有过的哀伤。
如果我们还可以回到那过去,多好。
那时的我们,都是无忧无虑的。
李栖墨对我是好,可是莫离,如不是你,我如何才能收获得了这种幸福。
越是幸福才会越是知道,我欠你多少的情份。
“莫离,沅沅的事对不起,我一直想跟你说,我错了。”如不是这般,你也不会远离京城的。
他却是轻声地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过了,天爱,心里不要装着过去,从来没有怪过你,沅沅的事,即是过去就让尘烟湮复,不必再提去,一切都是天之注定。”
“不该来的。”他再轻轻地说一句。
我一笑:“没有该与不该,莫离,也是天注定的,注定让我遇上你,注定让我非得和李栖墨相纠缠。”
真的很开心的,至少莫离你还是活着的。
那年我去寻你,心如风中的雪一般冰冷破碎,世间所有的一切,都感觉如坠入冰窖一样。
“莫离,你放心,会有人来找我们的。”
“你这丫头,总是这样冲动,天爱,你这样,总是会吃亏的,你懂不懂?”
“吃亏,何尝不是一种福气呢?只要你还活着,只要还能看到你,这亏我愿意吃啊。”我傻傻地笑着。
我喜欢他叫我丫头,我喜欢他拉着我的手,哪怕是如此薄弱的温暖,可也是暖暖的打心里生出来的实在啊。
“小丫头总是长大了一些。”他声音里有些愉悦:“看透更多的事了。”
“总是会长大的,莫离。”
“天爱,你这样冒然而来,纵使你不怕有危险之事,可是你如此这般,你却不怕别人对你用什么心思。”
“也许这里必是有什么的,可如果不来,我就看不到你了。我相信他爱我,莫离,他也会相信我的。”在黑暗里,我是如此笃定地说。
他轻轻地拍拍我的肩:“好好睡一觉,天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