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舒又笑:“看来你还挺闲的,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拜托那些临时变卦的客户,说不定还能挽救一二。”
她的笑容里带着一股看热闹的幸灾乐祸。
“真的是你?”程以南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他还没有质问,她就得意地承认了,好像还生怕他不知道似的。一想到她和程栋的所作所为,程以南的心脏像被铁丝箍住一样难受,他艰涩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眼里一片寒意。
“你就这么恨我?”程以南直直盯着裴舒,“你就非得找程栋对付我?你是存心膈应我是吧!你明知道我最恨他!”程以南说着说着,情绪突然变得激动起来,尤其是当他看到裴舒一脸不在乎的模样,恨不得要抓起她的双臂,使劲摇醒她,让她再也不要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表情。
裴炎一直在一旁警惕着,瞧见程以南的动作,眼疾手快地把他一拦,声音沉肃地警告道:“你离她远点。”
程以南气急败坏,转头怒视他,吼道:“你算哪根葱!我们夫妻的事用得着你来管?滚开!”
“程以南!”裴舒喝着他,脸色也沉了下来,不客气道:“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对付你?我犯得着这么费心思吗?”
她双手交叉在胸前,以一种敌意的姿态对着他,眼神沉静:“你以为我是拿生意上的事跟你闹?未免太意气用事了吧。你都在商场摸爬滚打多少年了,怎么还会有这么幼稚的想法?”说到这,她摇摇头,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生意是主,给你添添堵才是其次,不过是我顺手而为,你听懂了吗?所以——别把自己太当一回事了,好吗?”
她的话就像是响亮的耳光,一下接着一下抽打在程以南脸上,疼得他都没知觉了。
程以南愣怔地看着她,久久没反应过来。
她居然这样嘲笑自己。那般不屑,就好像他是个笑话。
程以南接受不了。
“还有,我警告你,对他客气点。”裴舒一边说着,一边挽起裴炎的手,把他往自己身边带了带,一脸严肃地说:“要不是他,你以为你有今天?”
“你说什么?”程以南完全懵了。
裴舒哼了一声,索性大发慈悲告诉他,“当初我会嫁给你,不过是因为你眉眼有几分像他。你只是个替身,我一直爱的都是他,只因为他一直不肯接受我的心意,所以我才选了你。你现在知道了吧。”
“不可能!你胡说什么呢?!”程以南失神低喃,看了看裴舒,又看了看裴炎,猛地摇了摇头,冲着裴舒笑了笑,只是这扭曲的笑容落在他脸上,竟比哭还难看三分。
他神色已然有些崩溃,哑着嗓子低声嘶吼道:“你怎么可能爱他?!你爱的明明是我,我都知道!你嫁给我是因为你爱我!不是什么替身!裴舒,你承认吧,你现在不过是在编瞎话骗我!我都知道,你骗不了我的……”
她那深含爱意的目光,作不了假,他更不可能会看错。程以南胡乱想着,她是爱我的,她看我的眼神掩饰不了,可、可如果……如果她只是透过我,看向另一个人呢?!
程以南怔在原地,浑身冰冷。
裴舒平静地看着他,语气冷漠地说:“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一副深受打击的模样,就好像我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事情一样。程以南,当初结婚,你不也是耍了阴谋骗我吗?我不否认我是存了小心思,可我们这样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算起来还是很公平的。你得到了你想要的裴家的扶持,我也靠着你这张脸得了一些慰藉。你现在没必要装出一副受害者的形象。”
程以南眼睛都红了,里头泛起狰狞的血丝,直摇着头,坚持道:“我不信,你在骗我……”
裴舒牵着裴炎的手,十指交叉,晃到程以南眼皮底下,轻轻地笑说:“我没骗你。你现在才是在自欺欺人。程以南,我并不爱你。如果我爱你的话,怎么会逼你离婚呢?如果我爱你的话,又怎么会联合起程栋对付你呢?”
“以前!你明明——”程以南语无伦次地争辩。
“程以南,你还不明白吗,没有什么以前了。”裴舒打断他,一字一顿地说:“你不要老说以前怎样怎样,地球在转动,时间在流逝,人是不可能回到过去的。”
那个曾经深爱你的人也已经香消玉殒了。可笑你现在却要偏执地追忆起从前来。
裴舒神情有些无奈,看着程以南,说:“况且,你要我的爱吗?你不是只爱施小曼一人吗?你要我的爱做什么呢?”
程以南整个人像是受到巨大的打击,哑然失声。
裴炎看着裴舒三言两语就把程以南折磨成一模样,心里不禁肃然起敬,又暗自庆幸自己没得罪她。
眼见目的达到,裴舒也不跟程以南浪费时间,悄悄递了个眼神给裴炎,裴炎立即心领神会,抬起手,轻轻摸了摸裴舒的脑袋,柔情地看着她,轻声说:“别理他了,我们回去吧。”
裴舒乖巧地点点头,最后再看了程以南一眼,甜蜜地挽着裴炎的手走了。
身后,程以南失了魂一般,目送二人离开,久久不动。
等走出一段距离,裴舒赶紧松开裴炎的手,摘下脖子上的毛巾往手臂上一顿擦,语气嫌弃地说:“我天,刚运动完出了一身汗,手臂上黏糊糊的,难受死了。”
裴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再看了看自己小臂上的汗,哼道:“你还知道黏糊糊的?我还以为你挽着我挺上瘾的呢。”
裴舒吐吐舌头,笑道:“这不是形势所逼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