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南失魂落魄回到清湾别墅,施小曼听见车子响动,早早出来迎他。
因着工作上的事,程以南已经好几天没有回家了,施小曼不知他工作上遭遇的困境,以为他说工作忙全都是借口,实际上是为了裴舒才一反常态,她心里怨毒,恨得快要疯了,表面上却引而不发。
这会儿见到程以南回家来,心里虽然仍有怨气,但其实也是开心的。
她高高兴兴地出门迎接他,谁知道程以南却是看都不看她,招呼也没有一声,径直往里头走。
施小曼僵在原地,顿了片刻才追上去,“以南,你怎么了?我今天给你打了好几通电话你都没接,我都快担心死了。”
程以南这才回过神来,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恍惚地说:“哦,小曼啊,我想一个人静静。你让我自己呆一会儿。”说着就要拂开她的手往二楼走去。
施小曼不死心,又跟上去,关切道:“以南,这么晚了,你吃饭了吗?”
“你不用管我,让我自己呆一会儿。”程以南头也不回。
“以南——”施小曼拉长声音,声音凄惶地唤他的名字。
程以南在楼梯台阶上停住脚步,转过身,低头看向施小曼。此刻,她正仰着头,美丽柔弱的脸庞上带着哀求的神色,眼里闪着泪花,看起来楚楚可怜。
曾经的他就是被她的柔弱美丽吸引,生起了要保护她的欲望。
每当她露出柔弱哀伤的神情,他都不得不屈服,就像现在,即便他已经心烦意乱到了极点,却还是硬逼着自己把消极的情绪压下去,在她面前强扯出一点笑容来,柔声哄道:“小曼,最近工作上出了点问题,我忙得焦头烂额的,你让我静一静好吗?”
施小曼上前两步,握住他的手,深情款款地看着他,说:“以南,我想让你知道,无论你有什么烦恼都可以找我倾诉,我会一直陪你身边,陪你一起分担,好吗?”
程以南勉强一笑,没回答,只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转身上了二楼书房。
施小曼看着他的背影消失,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变了,刚才的凄美忧伤荡然无存,像是换上一副面无表情的冰冷面具。
前些日子,施小曼和章慧找了律师商量,想要先制裁裴舒。没想到律师却说,法律法规可不看施小曼和裴舒哪个先来后到,一切只以法律文书为准。程以南婚内出轨是板上钉钉的事,证据确凿,况且城里已是人尽皆知了,洗都没法洗。而裴舒那边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早已料到她们会反击,防得严丝合缝,让人根本找不到任何泼她脏水的机会。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出,她才是这段婚姻中彻头彻尾的受害者。这官司非要打的话,程以南根本没有任何胜算。
施小曼和章慧听得心都凉了半截,尤其是章慧,一想到离婚要给裴舒分那么多财产,恨得牙痒痒的。施小曼心里也不舒服,暗骂道:她一个裴家大小姐,还会缺这么点钱?非要程以南净身出户不是摆明了跟自己过不去嘛。她要真心想离就干脆点,闹这些花样也不知道是在耍什么诡计。
然而,到了现在,看到程以南反常的表现,施小曼已经没心思跟裴舒计较这些钱了。
净身出户就净身出户吧,她只盼着程以南能早日跟裴舒离了,赶紧娶自己当程太太。她已经受够了这么多年无名无分的日子,只要程以南娶了她,以后程家的财产总少不了她一份,现在分一点给裴舒就当做是大发慈悲也罢。
由不得她不慌。
自从知道裴舒提了离婚,她就一直按兵不动,等着程以南主动跟自己交代这事,可是,左等右等,她终究是失望了。
到了如今,程以南仍是对此事一字不提。
他的行为意味着什么已经太明显了,施小曼也没办法再骗自己。即便他没有爱上裴舒,也是对她产生感情了,所以才对离婚如此踌躇不定。
施小曼想起好几个月前,也是在清湾别墅里,她趾高气昂地对找上门来的裴舒说:“他不会喜欢你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你别白费心机了。”
当时她说着这话,是多么自信多么傲气啊,她解气,仗着程以南的爱,自觉比裴舒高出一等,可以尽情地羞辱她。
这才过了多久,风水轮流转。
若是没了程以南的爱,她还有什么底气跟裴舒叫嚣呢?
施小曼面如死灰,不甘、怨恨、惊惶、狂躁的情绪从她眼底划过,她的手死死地捏着楼梯扶手,那精心护养过的粉色指甲掐在木头里,几欲折断。
……
程以南从一开始的震惊和打击中慢慢恢复过来,越发觉得裴舒是在骗他。
他从来没听说过裴舒有什么恋爱经历,相亲的时候,她的父母也说了她从没有谈过恋爱。这会儿怎么可能会突然冒出一个爱而不得的男人来,简直是荒谬!
“我不可能是替身,她爱我。”程以南喃喃自语。
他近日的心思全都放在这上面,寝食不安,连西曼的项目进展都抛诸脑后,更忘了给程父汇报情况。
等程父主动找到他办公室来,询问起西曼的情况,程以南这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不由得面色难看,支支吾吾地解释。这可把程董事长气得够呛,直接把文件甩他脸上,劈头盖脸喝道:“这位置你不想坐了就滚,多的是人!”
程以南一声不吭,低着头挨训,脸上阴晴不定。
等程父走了,程以南刚坐回办公桌前,张涛就敲门进来通报,说是叶瑞来了。
程以南纳闷,叶瑞过来做怎么?
他看着叶瑞风风火火走进来,稍稍平复阴沉的脸色,寒暄一句:“怎么过来也不先说一声?”
叶瑞气喘吁吁走到他办公桌前,扔下一个信封,咋咋呼呼道:“你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