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已经完全傻住了,是的,他当然没有感染疫病,之所以混在这些人中间就是为了制造混乱抹黑袁昊天。
可是这些伪装一直都没有出错过,袁昊天是怎么看出来的?
灾民已经围观过来,看着已经恢复白皙面庞的人,顿时大惊失色,“他,他没有感染疫病?”
“怎么可能呢?如果没有感染,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袁昊天来宁城之后做了很多的事情,其中一件便是设立分区,把感染疫病的和没有感染的彻底隔绝开来,而这一处便是感染疫病的灾民所在的。
跟这人一伙儿的其他人见势不好已经随时准备开溜,却被袁昊天都抓了过来,一抬袖子在这些人身上随意的一扫,那些水痘便都如之前那人一般洒落在地,有附近的灾民低头看去,顿时大惊,“这都是假的,是面做的,可是也太像是真的了。”
所有人都表示不解,这些人明明都是没有感染的,为什么要伪装成得病的混在这里面,难道就不怕感染吗?
“说说吧,你们的主子到底想让你们来做什么?”袁昊天死死的盯着这些人,不让他们有任何逃离的机会。
他之所以选择留下,就是要查清楚这一切,他本来可以直接把他们给杀了,可是如果那样便会给了那些人制造混乱的机会,倒是不如留下见机行事。
好在他还是观察到他们身上的水痘看似无碍,却还是跟其他灾民的有明显的不同。
这才让他找到了破绽。
“你胡说什么,我们什么都不知道。”这些人自然不肯把背后的主使泄露,因为他们清楚如果泄露那后果可能比死还要严重,而且他们的亲人还在那人的手中,他们如何能不顾及。
所以即便已经暴露,也必须要顽抗到底。
“不知道,那就让我替你们说说。”袁昊天知道楚天南的手下都是忠心不二的,不为其他,他们哪个不害怕楚天南的手段。
可是因为自己对待下属仁慈,不会拿他们的软肋要挟他们,那自己就该被欺辱。
一直以来袁昊天都对楚天南十分的宽容,对他抱有幻想,可是时至今日,他已经不敢继续这么认为了。
他可以理解楚天南坐在那个位子上战战兢兢疑神疑鬼,可以理解他因为颖儿的事情跟自己生分,甚至可以理解他一次次的想杀死自己只为了自己手中的军权,其实他大可以开口要,他会不给吗?
可是他却一次又一次的耍心机耍手段,甚至不惜以宁城整座城的百姓为筹码,只是为了让自己有把柄握在他手中,让他能顺理成章的把铁甲军和卫家军的军权给拿走。
楚天南,你难道不知道这样的代价实在是太高了?
袁昊天心头正在被一把火给烧着,把他整个人都烧的有些激愤起来,面对这些试图在他手上逃脱的人也毫不留情。
“你们事先喝了药水然后混在人群中不就是想着趁机会制造混乱,你说,那些药材是不是你们派人烧的,你们到底想做什么,要我袁昊天的命就拿去,你知不知道再没有药材,这些人都挺不过去,你们——”袁昊天越说越激动,这次是真的起了杀心。
这些人必须死,不死不足以威震那些还潜伏在疫病人群中的人。
杀之前他环顾四周,这次那些感染了疫病的人什么都没有说,只是默默的看着,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带头喊起来,最后大家一起都开始喊道,“杀了他们,杀了他们——”
这些人终于害怕了,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些顷刻间就已经被袁昊天信服的人,腿开始颤抖,还有一个竟然直接跪了下去,对着袁昊天磕头哀求,“侯爷,侯爷,我们错了,求你放了我,我也是被逼无奈,我上有老——”
只是话音未完,他的脖子便已经被袁昊天掐断了,其他人还没有恢复,也已经一起丧命。
袁昊天看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人,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扰乱军心者,死。”
说完,他继续转身朝灾民走去,还有很多发病的灾民需要他照顾。
所有人看着袁昊天,看着这个他们一直以来当做神灵一样信任的人,想着昨天他们还一直不信任他逼迫他留下,这会儿他们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生死虽然可怕,但是如果一个人连最起码的良知都没有了,那不是更可怕。
不知道是谁第一个跪下去,很快一个接一个,最后连成一片。
“侯爷,我们错了,我们不该轻信小人的挑唆,不该不相信侯爷,侯爷,您走吧,您不该留下。”
“侯爷——”
一声接一声。
可是袁昊天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在,自己的那些属下也会按照自己的部署继续行事。
终于,他给眼前的病人喂了水,然后才转过身看着跪了一地的灾民,轻轻抬手,示意他们起来,可是这些人却根本不听。
只是跪着,一脸歉意的跪着,有一些甚至已经泪流满面。
“侯爷,是我们轻信小人的谬言,是我们错了,侯爷,您是千金之躯啊,您不该在此啊,小老儿求侯爷以城中百姓为重,回去吧,不要留在这里了。”
“侯爷,求侯爷离去。”
袁昊天看着跪在地上痛哭哀求的灾民,却又恍惚看到了昨日被怂恿为难自己质疑自己的那些人,这些人有什么错,错的是那些故意制造混乱的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走,他必须要留下来,只有自己留下,这些人心中才能镇定下来。
宁城不能乱,宁城乱了,西北三城便会乱,那陈国便会蠢蠢欲动。
想到这些,袁昊天闭上眼一声长叹,“你能起来吧,我没有怪你们,这也不是你们的错,我会留下,会留下跟着你们一起等,我不敢保证不会再死人,但是我保证会竭尽全力的救活每一个。”
说着,他走上前,把一个个人扶起来,然后对着所有人抬手,这次,大家伙终于起来了。
却都眼眶湿润,红肿不堪,每个人心里都很难受,为自己昨日冲动下的所作所为,为自己竟然贪生怕死便质疑唯一能救自己的人。
其实他们心中都明白侯爷不似那样的人,只是实在是太害怕了,就像是生了病害怕吃药却一个劲儿的埋怨母亲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