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的目光突然凌厉了起来,又补充道,“倘若她还是是非不分轻重不分,那这个听字门门主也不必当下去了。”
闻言,裴吉吉才重重点头,可似乎仍觉得不妥,站在原地忖度了好一会儿才又开口,“侯爷,裴吉吉有个不情之请?”
袁昊天看着他,像是能猜到他的心事一般,不等他出声便点头道,“你若是想回去就回去吧,切记不可暴露行踪,务必要把人给救出来。”
裴吉吉一喜,跪下拜首,“吉吉定不辜负侯爷信赖。”
袁昊天抬手示意他出去,他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去处理,宁城本就是身处沙漠边缘的一座城池,常年遭受旱灾侵害,即便这次能把宁城百姓给救回,能把宁城的灾情减弱,可是如果根上不根治,那便后患无穷。
既然他袁昊天来了,那便不能只治标不治本,必须要给宁城百年的安稳才成。
可是周边几个城池的守官都是自私自利,只顾自己一城之人,却不知道这里本就是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如这次,倘若不是他们自私自利没有在宁城爆发灾情的时候及时支援,只怕宁城不会沦落至此,他们那些城池也不会遭遇荼毒。
可这些人毕竟不是自己的手下,自己的命令他们也是阳奉阴违,所以为了永绝后患他直接下令斩了,算是以儆效尤,也算是杀鸡儆猴。
可是那林相岂肯善罢甘休。
他已经预感到朝中已经是如何一番景象了。
金銮殿。
无数林相党派纷纷上书要求楚天南严惩袁侯昊天,一本本奏折如雪花一般送到楚天南的案上,楚天南不堪其扰。
“诸位爱卿,宁城局势还未缓解,你们让朕现在就召袁侯归来,敢问谁去赈灾,宁城还要否?”楚天南睥睨着底下的大臣们,看似生气,可眼底却闪过一丝笑意,他要的就是这样的场面,这些人跟袁侯争得越凶,越是他想看到的。
“陛下,袁侯赈灾归赈灾,可无故斩杀守城官员,还未曾跟陛下商议,这可是大逆不道啊,袁侯狼子野心,谁知道他是不是要以宁城灾情为借口久居不归,然后以宁城为据点来打造他自己的王国。”林相一个眼神下去,底下的御史便口若悬河开始滔滔不绝。
林相见状,老谋深算的脸闪过一丝喜色。
即便袁昊天不是如此想的,那他也不能掉以轻心,他就是要趁机会好好地参袁昊天一本。
他知道当初金成赈灾回来被参本,就是袁昊天在背后主使的,倘若非如此,那他和金成绝不会沦落至此,好在皇天不负,袁昊天自己也是一身虱子。
这不就被他给抓住把柄了。
楚天南脸色有些差,他警惕袁昊天的便是如此,没想到这些人跟自己想到一起去了。
可是即便自己心里已经如此想着,可是却不能表现出来,一旦自己在明面儿上开始跟袁昊天不对付,那林相等人便会更加去对付袁昊天,看着林相等人做大,也不是他喜欢看到的。
楚天南不动声色的看着底下为了要不要吧袁侯叫回来定罪的事情讨论的热火朝天,朝廷三派,除了林相和程老将军一派,还有一些是隶属于袁昊天的,再就是他所掌握的。
眼下吵得凶的都是林相和袁昊天的人,而他的人都不动声色,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上面的楚天南行事。
终于,楚天南被他们吵得一阵心烦,一个眼神示下,礼部郎中站出来,对着楚天南道,“以下官看,袁侯虽然有不合常理的地方,但是一切都是为了赈灾,倘若袁侯爷真的能克制宁城的灾情,那自当别论,如果最后连袁侯都无法克制,咱们再按律定罪不晚。”
林相的人正要反驳,却被楚天南给打断,“爱卿说的有道理,虽然袁侯不该不奏报就杀了守城官员,但是事有轻重缓急,咱们也不了解具体的,不能想当然的就给袁侯定罪,而且宁城的事情一日未除,咱们也不好动摇军心,不然把袁侯叫回来了,谁又去赈灾呢?诸位爱卿?”
楚天南一边说,一边用目光在人群中扫着,像是在说,是去,还是你去?
被他目光扫到的官员纷纷低下了头,唯恐这桩差事会落在自己头上。
要知道就连林相的女婿去了都无功而返,现在还被罢官在家。
他们去了又能如何改变。
袁侯的拥戴者顺势站出来,“陛下所言极是,不瞒陛下,我听说侯爷正广邀天下名义会诊,势必找出克制这次疫病的法子,也已经截断了宁城来京城的通道,绝不会让感染了疫病的百姓继续扩散到京城。”
楚天南笑着点头,道,“朕是相信袁侯的,相信袁侯定能找到克制疫病的法子。”
说罢,他用手扶住额头,似乎是有些不适,负责宣旨的大监见状赶紧对着底下的朝臣喊道,“陛下龙体欠安,诸位大人如果没有要紧事,那就退朝吧。”
林相的人还是有些不服,可是看到楚天南似乎确实脸色不好,便又把话给咽了回去。
楚天南扶着大监退朝到了后面,躺在榻上休息了片刻,才喊来自己的亲信礼部郎中肖宁。
肖宁赶忙把探寻到的消息告诉楚天南,“禀告陛下,袁侯现在确实正在四处寻遍名义寻找克制疫病的方子,只是眼下却没有什么进展。”说到最后,肖宁脸色露出一丝喜色,他知道陛下并不希望这场灾难太快过去。
这场灾难原本是可以避免的,是陛下故意为之,为的就是趁机会拿取林相手中和袁昊天手中的权势,已经按照计划摆了林相一道,现在就差袁昊天了。
所以陛下并不希望太快结束。
至少得等到寻到袁昊天的把柄,趁机会夺取一部分的兵权再说。
见陛下不答话,他沉思了一瞬又说。“陛下放心,那些有名的名义已经被我们寻到关了起来,被袁侯寻去的不过是一些无大用处的,而且我们的人也已经在寻找克制疫病的法子,绝不会让袁侯和林相抢了先。”
闻言,楚天南才满意的点头,却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来,沉思了一瞬,开口道,“楚国那边有消息了吗?”
肖宁心中一顿道,“楚国那边要价太高,非要咱们把宁城等三座城池割让过去,才肯把疫病方子给我们。”
闻言楚天南脸色阴沉下去,咬牙切齿的拍着床榻,怒声道,“放肆!”
肖宁心中一颤,下意识便跪了下去,把上半身紧紧地贴在地上,不敢动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