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晚时,他伫立在窗前,望着渐渐黯淡的天空,瞧见有只鸽子飞来,落在窗台上,便抚了抚它的羽毛,从它脚上的细竹筒里,掏出卷好的纸条。
待看完之后,元一便抱起鸽子,放它飞远了。
他转身便离开屋子,去跟秦岁道了别,骑着马往韩广信中所提到的地方奔驰。
据韩广所说,他们这边搜寻的人似乎被发现了,然后冯初月等人改了路线,竟然一点也找不到他们的动向和踪迹。
元一脑海中有许多念头闪过,他思来想去,觉得有一种可能性最大,那就是那一行人并没有离开,而是因为某个原因暂时躲在别处,或者就是为了迷惑去搜寻他们的人,这样他们就有了逃脱的机会。
当元一疾奔至一座小城郊外时,就见韩广在那里等着了。
韩广行了礼,就听元一问道:“他们是在哪里失去踪迹的。”
“他们出城后,经过一个村子,就再没出来。”韩广如实答道,“那村子不大,还不到一百户人家,我们暗中探查过了,都没有他们的行踪。”
“他们一共有几人,会不会是乔装打扮离开了。”
“总共有六人,除了冯初月和秦伦,另外四人看起来功夫不错。”韩广顿了下,“至于乔装打扮,我们的人在村子周围守了大半天,也没见有任何可疑的人走出。”
元一沉思许久,“那四人是什么来头,是冯初月雇的,还是什么人安排的。”
“这属下暂时也不知晓。”
元一没再说话,只是骑马慢悠悠地走着,“韩广,那村子附近有没有山或水。”
“河没有,只在村北有座小山丘,那山丘光秃秃的,连棵树也没。”
“趁着晚上,命人把那山丘围起来。”
“王爷……怀疑那山丘之中?”韩广说完,就见元一轻轻点了下头。
“无论如何,那两人必须给我抓到。”
夜深人静时,一道行动快速的队伍,悄悄绕着那山丘围了一圈,仔细留意着山上的动静。
直到后半夜时,山丘上突然传来砰的沉闷一声,周围的人立即打起了精神。元一瞧着山上脚步踉跄的两个人影,心想竟然就这么被他等到了。
等那两人到了山下,就被拦住了。元一站起身,走到他们面前,“表小姐,高大夫,好久不见。”
眼前的冯初月去衣衫有些不整,头发散乱,看上去十分狼狈,而搀扶着她的高伦,似乎正处在极大的愤怒中,不复以往的温和。
“呵呵,动作还挺快。”冯初月冷笑一声,颇为不屑地看了眼元一,“要不是那些狗胆包天的蠢货挑事,你们怕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找到我。”
元一示意韩广拿来绳子,将两人捆了起来,他们竟也没有挣扎。他自己爬上山丘,找到发出声音的地方,就见一个深入地下的洞中,横七竖八地倒着四具尸体,都衣着裸露,七窍流血,怕是都死在牡丹花下了。而先前发出响声的,便是洞边一块厚实的木板,想来是挡在洞口,被人猛地推开了。
他跳下去看了看几人的尸体,没有发现什么异样,看来只能去问冯初月了。至于这地洞,他倒是不陌生,以前作战时,为了安全储存粮食,他们会在各处挖一些地洞。既然这些人知道地洞,说明以前肯定在军中呆过。
元一走下山,就见韩广已经把马牵来,还小声说道:“王爷,我找了辆马车,那两人已被关进去了,您快些骑马带他们回去,我们就跟在后面,王爷放心。”
元一点头,轻巧飞身上马,握着缰绳就往远处驰去,跟在他后面的是一辆马车。一行人急急行驶,直到第二天上午,才回了扬城相府。
当时宜淑正在跟宋长闻聊天,就见宋伯进来,低声对宋长闻说了几句。
宋长闻猛地站起身,抬手就要拍桌子,却在看到宜淑一脸疑惑地盯着自己时,放下了手。
“爹爹,您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宜淑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宋长闻这几天如此反常,对她也是特别关心,搞得她莫名有些不安。
“淑儿,无事,家里有客人来,我去看看。”说完,宋长闻便叮嘱彩袖和萍娘照顾好宜淑,自己带着宋运离开了。
宜淑越想越不对劲,看宋长闻强压下怒火的样子,绝对不是去待客的模样。
她忽然想起前几天宋长闻那种恨极的态度,灵光一闪,难道是冯初月被抓回来了?
想到这里,宜淑有种想去看看的冲动,她隐约觉得,这几天萍娘和彩袖有意无意地,在限制她的行动。是不是真有什么事,是有关于她,但是又不能被她知道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该怎样离开荀音阁,去前厅看看呢?
就在宜淑纠结不已地过完这一天后,第二天,宋长闻又来了,只不过他的脸色不太好,虽然对宜淑的态度没变。宜淑想了想,没问,她估计就是问了,宋长闻也不会告诉她,她还是自己想办法吧。
也就在这天夜里,宜淑躺在床上,左右辗转睡不着,便走到窗边,透过薄纱,看着外面洒了一地的白月光。
她四下看了看,觉得无聊时,突然发现好像有个人往小楼走来。她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那不就是元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