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时迈步靠近江翰思,绣鞋踩在地上留下轻微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里分外清晰。
江翰思直直看着她,未曾退避。
“我给你一个说遗言的机会。”江晴时站在江翰思一步之外,眼中忽的有些复杂,轻声说道。
“我,我只想起了我祖父生前说过的一句话,”江翰思眉眼不动,略有些出神的说。
“哦,是什么?”江晴时一顿,随后问道。
“这天下,大势所趋,不是他,也会是别人,区别只在,他若不出手,江家便不存了,所以,他不后悔,只是,若有来世,他一定好好补偿您。”江翰思陷入回忆之中,而后一一说道。
“大势所趋,不后悔,来世,来世,呵呵,哈哈哈,说到底,还是我没有江家重要罢了。”江晴时喃喃重复道,似是嘲讽,似是苦涩,又似是悲戚,最后冷冰冰的说道。
而自她出现后,一直挂在脸上的微笑,也不见了踪影。
而后,她伸手直接向江翰思脑袋拍下,毫不留情。
“女施主,还请手下留情。”
“江施主,莫要再多添杀孽了。”
法空和云阳子伤重在身,都无力再出手,只能出声阻拦,
“住手,裕王妃,他可是你唯一的亲人了。”摄明琛有些无措,可事已至此,他还是沉声说道,妄图拦下江晴时。
“这便怨不得我了,我可是想让他寿终正寝的,谁让他想不开,竟然找了和尚道士,既然如此,为防节外生枝,自是不能再留他了。”江晴时停也未停,直接拍了下去。
“呦,好热闹啊。”见此,陶灼也没有再耽搁,身形一动,出现在了江晴时身侧,拦住了她的手。
“什么人?”江晴时厉喝一声,往后退去。
“陶五小姐,”江翰思却是惊叫出来。
“咦,你见过我?”陶灼惊讶的看了江翰思一眼,眼中闪过思索,而后恍然,“原来是那天竹林后的人。”
江翰思呆呆点头,有些不能回神,他本来已心怀死志,没想到竟会峰回路转。
“竟然遇到一个多管闲事的。”江晴时冷笑一声,而后扑了上来。
陶灼挑眉,迎了上去。
“陶,陶五小姐!”这是摄明琛才惊叫一声,而后有些惊慌。
这位姑奶奶怎么来了,她要有个什么事,自家那位叔祖父那里,怕是不好交代啊。
“王爷,怎么了?”见他这么失态,江翰思不由跟着惊疑起来。
要知道,刚才自家姑祖母出现之时,他都没有这般。
“坏了坏了,你就祈求这位小姑奶奶不要出事吧。”摄明琛苦笑摇头,连连说道。
正惊慌间,摄明琛忽的思及自家叔父手下的暗卫,这些年手中的那些符箓,他心中一喜。
边想着莫非这陶五小姐是叔父身后那位高人的弟子,边抬起头准备警告江晴时一番。
“裕王妃……”而后,便猛地停下了。
他和江翰思双双愣住。
他们看见了什么?
今晚将法空以及云阳子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江晴时,竟然在这片刻之间就败了?
陶灼将手指收回下,只见江晴时眉心之中,赫然插着一枚桃木针。
“江翰思是吧,你看看准备怎么处置她?”陶灼转身,满脸笑意的问向江翰思。
处置?
江翰思和摄明琛回神。
摄明琛几步走了过去,绕着僵立在那里的江晴时转了一圈,面上惊叹不已。
江翰思则是静静看着江晴时,一时有些无言。
法空和云阳子也在门人的搀扶之下缓缓行来,赞叹不已的看了陶灼一眼。
他们刚才可没有分神,可以说是将陶灼的动作看的清清楚楚。
因此,才更加钦佩。
不过片刻而已,
那怨鬼江晴时完全没有反应,便直接被这位姑娘封住,这让他们如何不赞叹。
“陶五小姐,可否放她一马?只让她以后不能作恶即可。”
江翰思静思许久,目中先是闪过一丝恨意以及狠意,可思及祖父生前的愧悔难当,还是做下了这个决定。
陶灼挑眉看向江翰思,有些惊讶。
而后说道,“那便将她送至地府,结果如何,由判官决定,如此可行?”
听得此言,云阳子首先皱起了眉,露出一些不赞同,“不妥,如此一来,那五条人命岂非就白白葬送了。”
“阿弥陀佛,此法可行。”僧人法空在弟子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走了过来,则是持相反的意见,温声说道。
“我觉得道长说得对,”摄明琛点点头,赞同道。
“和尚假仁假义,怎不为那死去的五人想想,”见有人支持他,云阳子一笑,而后摇了摇头看向法空,有些嘲讽的说。
却也知道此事不由他做主,便看向了陶灼,又看了江翰思一眼,毕竟是他家中之事。
正巧,陶灼也是这样想的,便也看向江翰思。
“如此,也好,”江翰思则是满含复杂的看了江晴时一眼,而后赞同道。
见此,摄明琛有些惊讶,“翰思,你祖父祖母之仇,就这样放过了?”
江翰思看了摄明琛一眼,“王爷有所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