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晏绥九是亲眼看着宋氏送去了休书。
陪同的还有苏楚。
天青色将晚,母女二人举目眺望正房的风景。
苏楚问她,“阿十,你那日故意触我思乡情切,引我修家书一封。便是算准了苏甄会来,好让宋尤双大乱阵脚,觉得扶苏国大,刑部尚书已经无用,为的就是这个吗?”
她手指了指一行从书房出来的人,为首由人搀扶着便是宋氏。
晏绥九道:“阿娘是一国公主,怎能委身做妾?”
苏楚望着自己的女儿,道:“阿娘只是担心你,禁城危机四伏,你为何偏偏想要入宫呢?”
晏绥九想了想道:“为了一个人。”
苏楚道:“若有一日,扶苏和大梁反目,你该如何自处?”
晏绥九道:“若有那一日,扶苏是扶苏,大梁是大梁。”
苏楚失笑道:“阿十,阿娘只希望你不后悔。”
晏绥九知道苏楚意有所指。扶苏与大梁一战不可避免,比起自己的女儿,苏楚更在乎的是扶苏。
三言两语,各人所求已经明显。苏楚的劝阻,得到晏绥九的拒绝后,苏楚也不再言语。
晏绥九见到晏淮清走出书房,向苏楚行礼告退,“阿十还有话与嫡姐讲。”
苏楚提醒道:“那孩子与她母亲不同,是个会盘算的,莫要惹急她了。”
晏绥九点头:“女儿知道,天冷风大,阿娘回去吧。”
苏楚道:“去吧。”
晏绥九这便走下廊桥,去寻晏淮清。
晏淮清也在等她。
见到她便道:“我以为你有什么法子能成全我与宋欣,却没想到用的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母亲不日就要离开,父亲要将我送去福泽寺,你可开心了?”
晏绥九道:“父亲不会用忤逆他的人。宋将军明日也不会如期去青城埋伏,我要恭喜嫡姐喜结良缘。”
晏淮清却话锋一转道,“我见过那个镯子,你是如何知道是宋欣赠我的?”
晏绥九道:“嫡姐慧眼识珠,身边不缺珍宝首饰。那镯子一看就是凡品,嫡姐却日日带在手上。不难猜到是宋将军赠给嫡姐的。好在宋将军领兵打仗,对这些珠翠不甚了解,我随便找了个相似的,宋将军便以为是嫡姐手腕这只镯子了。往后嫡姐得空了,还是好好与宋将军讲讲这些东西的门道。”
晏淮清道:“你可真狠。”
晏绥九不以为然,她瞅了晏淮清身上的衣物,虽然褶皱凌乱,到可见的肌肤并没有过多的挣扎痕迹,想来那男女之事,晏淮清也是心甘情愿的。
“嫡姐既然选择了,断没有做了婊,子还立贞洁牌坊的道理。”
“你可真是父亲的好女儿!”
晏淮清不怒反笑,父女二人,一个拿军妓相比,一个以婊,子论事。
晏绥九不清楚书房内的事,也不在意晏淮清满面讥笑。她问道:“嫡姐何时去福泽寺,妹妹送你。”
晏淮清道:“不必。”
她走了几步又回首看着晏绥九道:“你若再不安分守己,日后就莫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晏绥九低眉顺眼道:“妹妹铭记于心。”
当夜,晏淮清被送去了福泽寺。
第二日宫里的教导嬷嬷到了太师府时,晏绥九已经等她多时了。
晏淮清连夜被送走,便是晏太师已经默许了皇后人选的替换。
晏太师几乎只手遮天,怎会不知太师府邸的这些小把戏。他没有出声,便是默认。想来自己说的不错,晏太师也有修妻的念头。
教导嬷嬷来时还带了一句话,圣上邀太师与娘娘入宫过年。
晏绥九琢磨江漓让教导嬷嬷带的这句话。以往邀太师入宫赴宴时,一般是江漓身边的谢玉亲自传话。而这次邀请上自己的时候却让教导嬷嬷传话,这江漓是在讽她不懂礼仪规矩。而晏淮清嫡出之身,教养更是不必说。能算得上没有礼仪教养的,只有庶出的自己。
江漓已经知道她会入主后宫了。
还有几日便要过年,神女也应当到了青城。
这宴会不肖想,鸿门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