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的反应还是很快,顺势向后一倒,而后取出银哨含在口中,发出一连串急促的哨声。
三个亲随垫步上前想要杀死孟浣,却在这时,只听得头上传来一阵鹰唳。
八九只鹰隼从空中俯冲而下,恶狠狠向他们发起了扑击。这些鹰隼,先经过了孟凯的训练,而后又被孟浣暗中调教。从某种程度上,它们就是一群战隼,但只有在孟浣的指挥下,才会爆发出最为强大的力量。
一名亲随只觉眼睛一疼,随即发出惨叫声。
他的眼睛,被灰隼硬生生抠出来,没等他做出反应,又一只灰隼俯冲下来,利爪扣住了他的脑袋,而后鹰嘴狠狠的啄在他的头上,直接就啄穿了他的颅骨……
不禁是他,其他两个亲随,也被灰隼抓的遍体鳞伤。
而孟凯在刺伤了孟浣之后,身体暴起,挥刀想要再劈孟浣。
可是,六只灰隼却同时俯冲而下,把孟凯包围在中间。孟凯一边怒吼,一边挥舞着手中的佩刀。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两只灰隼,被孟凯劈中,跌落在地上。
可是剩下的四只灰隼,攻击却更加猛烈,眨眼间,孟凯就变成了如同血人一样。
他突然惨叫一声,眼睛变成了两个血窟窿。
一只灰隼抓瞎了他的眼睛,使得孟凯痛的大叫,佩刀乱舞。
孟浣挣扎着站起身来,再次吹响了银哨。
灰隼纷纷飞起,两个亲随,已气绝身亡,只剩下一个遍体鳞伤,好像血人一样的孟凯,在山路上吼叫连连。
孟浣捂着伤口,咬着牙走到一个亲随的尸体旁,从地上捡起了一口横刀。
他就站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孟凯。
直到,孟凯力气耗尽,跌跌撞撞靠在一块山石上,手中的佩刀再也拿捏不住,当啷落在地上。
也就是在这时候,孟浣来到了他的身前,举刀狠狠刺去。
那口横刀穿透了孟凯的胸口,透心而出。
“父亲,如果有下辈子,我绝不会再做你儿子,我会做你的敌人,生生世世,做你的敌人。”
孟浣脸色苍白,表情显得有些扭曲。
说完,他猛然暴退,把横刀从孟凯的身上拔出来,脚下踉跄着,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孟凯则长大了嘴巴,那双血窟窿的眼睛里,鲜血流淌。
他的身子,顺着山石慢慢往下滑落,扑通跪在了地上,而后头朝地栽倒,形成了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
孟浣的眼中,却闪烁着泪光。
他突然哈哈大笑,手中横刀丢在地上,仰面朝天的躺着。
“母亲,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脑海中的意识渐渐模糊,隐隐约约,他听到了脚步声,还有灰隼愤怒的唳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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益州,成都。
鲜于燕面色难看,聆听敬晖诵读圣旨。
他知道,武则天对他不满了!
鲜于燕官拜剑南道经略使,同时也是益州刺史。
可是,武则天却派来了一个名叫张知泰人前来接替益州刺史之职,其中玄机他怎能知?
鲜于燕的背后,是相王李旦。
可现在,相王却被赶出了洛阳,出任并州大总管。
这也就说明,武则天已经开始提防李旦,同时开始对李旦的党羽下手。而巴蜀之地,素来排外,朝廷也早就想插手进来。这次梓州的飞乌蛮造反,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正好给了武则天机会。表面上看,武则天依旧命他担任着经略使的职务,可实际上,却形同于把他架空。
张知泰出任益州刺史,而敬晖要在剑南道开设西南典客署,同时还任命了杨守文为都督八州兵事……慢着,杨守文不是太子李旦的女婿吗?他如何担当如此重任?
“燕公,不瞒你知,杨君而今就在梓州。”
“什么?”
“此前,太子便觉察到剑南道局势不稳,于是让杨君假借越狱之命,而后改名换姓前来。本来,他是要来益州与燕公汇合,可不想在梓州,却遇到了飞乌蛮造反。”
“如此说来,杨君现如今……”
敬晖点点头,而后和鲜于燕分别落座。
“燕公,杨君那边具体什么情况,下官还不是很清楚。
此次送张公来,待他就任后,我就要立刻前往梓州查看情况。张公此前,官拜地官侍郎,甚得圣人信赖。他这次来,主要是为了稳定局势,使剑南道尽快回复正常。
说实话,圣人这次对燕公很不满,希望燕公能够尽快击退悉勃野人,莫使局势更加混乱。”
你如果不能尽快击败吐蕃人,那么圣人的第二次惩罚很快就会到来。
鲜于燕心里很清楚,就算他这次能击退吐蕃人,经略使一职,怕也做不久了。武则天很明显是要他戴罪立功,等打退了吐蕃人之后,也就是他交出兵权的时候……
可是,他没有选择。
武则天这次快刀斩乱麻,借飞乌蛮造反和吐蕃出兵,削弱了他手中的权利。
至于张知泰?
鲜于燕虽身在巴蜀,却也听说过此人。
这张知泰本是河东人氏,考中过进士,后来又被狄仁杰看重。
万岁通天元年,张知泰因抵御李尽忠有功,拜洛州司马。后来又得狄仁杰推荐,拜为夏官。
此人,心狠手辣,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
甚至有人说,他是不逊色来俊臣的酷吏……有很多人弹劾他,可是武则天却对他极为信任。
据说,相王李旦曾试图招揽张知泰,结果被张知泰拒绝。
鲜于燕甚至相信,如果他不能尽快击败吐蕃人的话,张知泰就会对他动手,甚至还会牵累家人。
这也让鲜于燕感到一丝丝惶恐,轻声道:“请仲晔放心,我会尽快击退吐蕃。”
他随即,又话锋一转,道:“只是杨君而今身在梓州,那边局势非常混乱,前不久,我帐下营田判官李清遭遇飞乌蛮伏击,全军覆没……由此可见,飞乌蛮诡计多端。据我所知,杨君年纪不大,让他都督八州兵事,我担心他会被飞乌蛮所败。”
“这个,燕公不必担心。”
不等敬晖回答,一旁张知泰道:“杨君并非是那种不知兵事,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他少年即经历昌平之战,协助其父,也就是东都留守杨公击退慕容玄崱,而后还生擒了靺鞨人首领堇堇佛尔衮。此后他奔赴千里,在塞外击杀慕容玄崱,乃当世英杰。
去年,杨君秘密出使西域,在碎叶川识破薄谋,大败叛军。
那飞乌蛮或许凶狠,可是在我看来,却非杨君对手……而且,下官离开洛阳时,太子曾叮嘱过我,八州兵事尽归杨君指挥,我等只需要一旁协助即可,不必费心。”
这一番话,也让鲜于燕哑口无言。
他心里也非常清楚,这是朝廷要抬举杨守文……杨氏一门进入中枢,恐怕已成定局。
他改变不了什么,也无力改变这种局面。
连相王李旦都被赶出了洛阳,他这个自顾不暇的剑南道经略使,又能去做些什么?
鲜于燕而今所想的,是希望鲜于士简能够机灵一点,千万不要闹出事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