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站到辛幼陶对面。
辛幼陶脸色一下子变得阴沉,光凭体力与棍棒,他一点获胜把握也没有。
孟元侯刚要抬手宣布开始,辛幼陶急忙开口,“孟都教,所有人都得练这个吗?我没想当五行法师去斩妖除魔,我想……我想当戒律师。”
“你就算想当炼丹师,也一样得学。”
“再等等,你不教我们几招吗?就这么随便乱打?”
“乱中求胜,这是锻炼形体的最佳方式,等你们能够随时做出本能反应的时候,才有资格学习所谓的招式。开始!”
沈昊的目光一直盯着辛幼陶,孟元侯宣布开始他才回收目光,第一个发出呐喊,恶狠狠地冲向对面的孩子,吓得对方拔腿就跑。
这的确是一场混战,没一会就已经分不清谁跟谁是一组,有人叫,有人哭,棍棒散落一地,张灵生站在屋檐下面,远离危险,暗中庆幸自己当年没碰上孟元侯当都教。
孟元侯毫不在意,速度极快地在院中行走,将四处逃蹿的孩子拎回原处,拣起棍棒塞到手中,大声鼓励,厉声斥责,非得让所有人都将棍棒抡起来不可,就连女孩子也不例外。
每个人身上都藏着野性,尤其是孩子,当逃跑之路被堵,当身上接连被棍棒击中时,他们的野性迸发了,最小的孩子也一边号啕大哭,一边举棍追打对手。
但他们最恨的人还是半边脸孔的孟元侯,找准一切机会将手中棍棒有意无意地向他扫过去。
孟元侯一点也不在意,反而赞扬那些差点打中他的人。
半个时辰之后,孟元侯开口叫停,继续在庭院中行走,分开那些已经打红眼的孩子,“不错,今天就到这里,明天继续,待会都去向张灵生领取疗伤药。”
这一番打斗早令孩子们筋疲力尽,许多人甚至没感觉到身上的疼痛,听到疗伤药才猛然发现身上到处都是青肿,骨头似乎也断了几根,他们都死死盯着将自己打伤的人,寻思着自己刚才失误在哪里,待会怎么报仇。
孟元侯对馆舍里充斥的仇恨气氛甚感满意,“记住我的规矩,我让你们打,就给我使出全力,我没开口,谁也不准动手,要是让我发现有人私自打架,当天就扔出镜湖村,有一个扔一个,哪怕今年庞山道统收不到弟子,哪怕宗师亲自求情,我也绝不允许被扔出去的人再回来,明白吗?”
“明——白!”孩子们齐声应答,他们痛恨这位都教的同时,也对他怕到了骨子里。
辛幼陶打心眼里赞同这项规定,偷偷地向沈昊望了一眼,然后哎呦叫了一声痛,小秋出手也挺狠,头上鼓起的大包疼得厉害。
庞山是修道仙山,拥有无数灵丹妙药,治疗普通皮外伤轻而易举,张灵生分发的疗伤药见效极快,早饭时,孩子们身上已经见不到伤痕,反而胃口大开,吃光了所有饭菜,几名村妇手忙脚乱,只能向每个过来盛第二、第三碗饭的孩子承诺,午饭和晚饭会加量,她们判定,至少得比往常翻倍才行。
疼痛消失,肚皮半饱,馆舍里的仇恨气氛消失了,刚才还怒目互视的孩子们,兴致勃勃地谈论早晨的打斗,热情地向对手发出次日再战的邀请,连带着对孟都教的怨气也少了许多。
孟元侯彻底扭转了孩子对修道的古板印象,他不仅要求所有人打斗,还取消不准出馆舍的禁令,“去跑、去玩、去爬树、去游泳,窝在屋子里做什么?只要别影响到村民,上天我也不管。看到东北方的老祖峰了吗?谁能爬上去,我亲自去把你接下来,还会奖励你一颗百润丹。”
百润丹是对修道生涯极有助益的妙药,比五节青木香膏还要珍贵,连张灵生都对它产生了兴趣。
人人都想要百润丹,可是没人能爬上老祖峰,环绕山体的石阶少说也有上万级,还没攀行到三分之一高度,所有人就都退却了,那些走得最远的孩子下山之后信誓旦旦地说自己遇到了巨大的无形阻力,根本迈不动脚。
“孟都教就是逗咱们玩的。”
只有少数人还在坚持每天爬山,野林镇的少年是其中的主力,小秋和沈昊通常爬得最高,每天都能多走出几级台阶,可是抬头望去,峰顶仍然遥不可见。
“我一定能爬上去。”小秋不服气,他们正处于山风微弱的那一边,面前仍然阻力重重,双脚如有千斤重,“我不用别人带着我飞来飞去,我要自己上去。”
沈昊已经瘫倒在地,“还能得到百润丹,听说有它相助,几乎一定能凝气成丹。”
小秋曾经有过一枚内丹,那是五行法师李越池寄存在他体内的,在魔种侵袭的时候,内丹飞速旋转,小秋现在还记得那种感觉,“野林镇所有人都会拥有内丹。”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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