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文武百官便已在城门外排列相候,望眼欲穿,终于在临近午时看见了队伍。
队伍上方旗帜飘扬,一个个楚’字迎风招展,队伍最前方一人一马,银甲披身,威风凛凛,摄政王楚慕乃当今皇叔,先帝时曾为肃王,镇守郾城,先帝驾崩后京城动乱,不服年幼太子,欲推翻另立,肃王携兵力,以铁腕扶势微的少年太子登基,初以皇叔身份辅政,一年后,为摄政王,官员们唯唯诺诺,言听计从,但背后也不乏说摄政王把持朝纲,专横霸道,只手遮天的。
丞相亲迎到楚慕战马前,拱手作揖:
“摄政王凯旋而归,一路辛苦。”
楚慕翻身下马,收拢马鞭与丞相拱手回礼,神情颇为严肃:“丞相客气。”
文武百官争相上前恭贺,楚慕冷淡回礼,在众臣簇拥之下进城,丞相道:
“皇上一大早就便已命人在宫中设接风宴,就等摄政王归来呢。”
楚慕看了一眼皇城的方向,冷眉微蹙,丞相心上一紧,将楚慕表情变化看在眼中,即刻战战兢兢的解释:
“王爷有所不知,皇上原本是要亲自出城迎接王爷凯旋的,然皇上近日偶感风寒,臣等担忧圣体,才不得不阻止,还请王爷莫要怪责。”
楚慕往丞相看去一眼,楚慕的五官容貌乃楚氏之最,郎朗萧肃,丰神俊逸,一身战甲加身如天神般冷凛,身量也颇高,足九尺有余,丞相不过六尺余,楚慕居高临下的一瞥在丞相看来尽是孤傲轻蔑,丞相强忍惧意,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前冷汗,胆战心惊:
“王爷,请。”
楚慕看着走在丞相身旁,默默看着害怕到腰都要弯到地上去的老丞相大人,着实不解老丞相因何这般惧怕他,就算他曾经在朝堂上公然杀过人,还不止一个,但那些都是有谋逆之心不臣之子,午门斩首与血溅皇庭有甚区别?都是杀人,何必在意?
更何况,他自问对丞相及其他忠君事的臣子都还不错的,从未有过无理刁难。
将军得胜回朝,理应入宫复命,楚慕也不含糊,大刀阔斧入宫。
当今信元帝不过十岁稚童,见楚慕时仍需太后牵着,在宫人簇拥下前来,太后将信元帝送上龙椅,楚慕拱手行礼,他自任摄政王以来,已经免去跪拜之礼。太后敢怒不敢言,连正眼都不敢看楚慕,强忍害怕泪水,低调走入龙椅后的帘幕。
太后安氏虽位份高,却也才二十五岁,风华正茂,青春正好,出身安国公府,因小小年纪姿容极其艳丽被先帝看中,收入后宫宠幸,十五岁诞下皇子,便顶替其已故嫡姐,成为新任皇后,不过两年,先帝驾崩,王庭混乱,众王不服年幼太子,欲取代,安国公府势单力薄,保护不了他们,幸得肃王援兵,铁腕清君侧,血染皇城,太子才能顺利登基,从此以后,王庭虽仍姓楚,可此楚非彼楚。
年轻美貌太后携幼子登基,身边还有个虎视眈眈的摄政王,江山与她,也许都是他要掠夺的对象吧……让她怎么高兴的起来。
太后进入帘幕,楚慕才收回目光,心中再次纳闷,这太后有什么不高兴的,每回见她都是这副国丧脸,先帝刚驾崩的时候也就算了,如今先帝都驾崩两三年了,老夫少妻,有那么深厚的感情吗?
“臣幸不辱命,平定南疆之乱,吾皇不必忧心。”楚慕发表官方感言。
信元帝左右看看,没人教他说话,镇定心神:“皇叔辛劳,功在社稷,朕感佩不已,不知皇叔想请何赏,尽管开口,朕无不应奉。”
合着以为他入宫讨赏来了?楚慕一挑冷眉,信元帝面色一凛,心肝颤颤。
“平乱乃臣之责也,并不为赏去也。”楚慕推辞赏赐,见信元帝小脸上写满了不知所措。
就在摄政王入宫之前,信元帝和太后已经拟出了摄政王要的东西,无非就是兵权,封地,太后说,他要就给他,可太后没说,他不要该怎么办啊。
楚慕一叹:“罢了,臣倒真有一事,还请皇上准许。”
“皇叔请说。朕无不应允。”几乎是立刻,信元帝就脱口而出。
“臣欲再讨一妇,顾家女,此女深的臣心,奈何出身一般,臣想许她侧妃之位,若皇上方便的话,能否为臣写一封赐婚书?”
楚慕觉得自己太给面子了,他要娶谁做侧妃,不管对方什么身份,哪需要什么赐婚书啊,不过就是看皇帝不赏他点东西就不放心,才开口要了这个,再说师妹若看见这赐婚书,想必会更开心吧。
楚慕脑中想到师妹那娇艳之容,婀娜之姿,已经快有点等不及回府见她了。
信元帝招来中书省,给楚慕写下赐婚书,战战兢兢盖上玉玺,看着楚慕拿着赐婚书步伐轻便的走出宫殿,信元帝和刚走出帘幕的太后对望一眼,不约而同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