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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西和秋兰各自落座,一边用饭,一边陪着穆夫人说笑。
穆家出身寒门小户,从来就没有食不言的规矩,饭桌上一向热闹。
但今天,似乎不只是热闹。
穆夫人发现,自家儿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停地地给秋兰夹菜,但一向埋头苦吃的秋兰,居然也开始给儿子夹菜了。
那一刻,儿子的脸瞬间红得想要滴血,看都不看就把那块鱼肉吃了下去,结果忘了挑鱼刺,鱼骨卡到了喉咙里,穆西剧烈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把一块沾满了血的鱼骨吐出来。
“穆西,你没事吧?”
秋兰连忙把倒了一杯茶,推给穆西。
穆西接过茶就往口中灌,马上又吐了出来,还险些摔了茶杯。
太烫了!
一顿饭在兵荒马乱中结束。
王大夫给柳纤纤换完了药,又来给穆西开药方。
秋兰眼角有些发红,愧疚得手脚都没处放了:“穆西,对不为,我……”
“没事!”穆西的嗓子像破了的风箱,沙哑难听,“是我的错,以后那些事,我来做就行。”
秋兰懊恼地锤了锤自己脑袋:“当然都是你的错,真奇怪,我以前伺候小姐的时候,从来都犯过这种低级错误,我可细心可妥帖了!”
不然,小姐怎么会被她养得白白胖胖的呢?
李管家恰好听见两人这话,转眼就报到了穆夫人面前。
“这两个孩子啊……”穆夫人刚刚看完柳纤纤,正站在柳纤纤的门外,笑道,“我先前还以为是西儿不想成亲,故意拉了秋兰来演戏骗我呢,现在看来,他们还真是郎有情,妾有意!”
“可不是嘛!”李管家附和道,“咱们家少爷和秋兰姑娘都不小了,秋兰姑娘虽然性子爽快利落,但也没见她与旁的男子这么这么亲近的,您看,现在不就开窍了!”
只是看起来,自家少爷和秋兰姑娘,好像生反了性别。
穆夫人稍稍提高了声音:“是啊,你明天就去找个算卦的大师,看看最近有什么黄道吉时,赶紧把亲事订下来,我如今啊,就盼着抱孙子了。”
这话是有意说给房间里的柳纤纤听的。
柳纤纤的心思,穆夫人多少能猜出几分,如果穆西没有心上人,穆夫人或许真的会成全她,但现在,她只希望柳纤纤你的那个知难而退,免得彼此难做。
而此时,柳纤纤紧紧捂着刚刚包扎好的伤口,心中一片慌乱。
难道自己的伤,都白挨了?
真是好不甘心啊!
明明为穆西险些没了性命的人是自己,为什么穆西眼里看到的,只有那个秋兰呢?
这般想着,她不由从衣袖里,取出一个香囊。
丁香色的香囊,一点儿花绣都没有,只在里面装了一粒沉香。
其实,这香囊里原本还有一张字条,只是被她毁掉了,幽幽灯火下,柳纤纤想起了那张字条上的内容,手指不由收紧,苍白的容颜,掩映在明明灭灭的烛火中,神情阴冷似鬼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