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头不知怎的一哽,她忍着眼眶酸热,低声道“此话当真”
“当真。”傅煜牵着她手,捂在他胸口,“这辈子,认定你了。”
砰砰的心跳,坚实有力,克制忍耐许久的期待从眼底露出来,是他素来清冷的眼底少有的热烈。
攸桐看着他,渐渐的,唇角扬起,眼角有一滴热泪滚落。
她闭上眼睛,嘴唇落在他额头,“傅煜,这番话我记住了。你说的,我就信。往后不管坎坷还是坦途,都一起走。我也不会像从前那样心怀疑虑,多留后路。”
傅煜抬头,声音低沉,带些许笑意,“坎坷的时候,我背着你走。”
攸桐忍不住一笑,点头道“好,那明日的宴席上,我不拆你的台。”
傅昭的这场答谢宴是他亲自安排,韩氏帮着操持的。有了亲姐姐点拨,傅昭也明白了此宴的真正意图,便格外上心,设在了寿安堂附近的暖阁里。
当日前晌,出人意料地,贺清澜竟也出现了。
自那日傅煜言明态度后,姜伯彦兄妹会意,没再来傅家打搅,在东林寺着火的次日便启程往西,打算以探亲的名头拐到去魏建那里。贺清澜原本该保护姜黛君同行,不过她此行是为情面,而非职责,不必受姜家兄妹约束,便说尚有要事未了结,请姜家兄妹先行,她随后赶到。
总归永宁境内太平,以傅家父子的行事,想必也不会放任贵客出事,平添事端。
姜伯彦兄妹无可奈何,又不能绑着她同行,只能放任。
傅昭见她去而复返,意外又高兴,特地命人添了碗盏筷箸。
到巳时初,一辆平淡无奇的青帷马车缓缓驶来,停在傅家侧门前。
车帘掀起,露出里面端坐的美人,云鬓如鸦,青丝斜坠,簪了支精致的珠钗,发髻梳得整齐而不失慵懒。秀致的脸颊,黛眉杏目,探头看向这座暌违已久的府邸门楣时,神情里有些许恍惚。
攸桐罗裙束腰,锦衣精致,在春草的搀扶下,出了马车。
自打和离后,攸桐这还是头回来傅家门前,熟悉的青石长街,逶迤红墙,十数步外的正门口,有兵士盔甲严整地守着,黑底烫金的匾额高悬,门口两座铜狮子年岁斑驳,威风凛凛。那是只在贵客登临时开的正门,于傅家而言,用到的次数少之又少。她和离之前,有限的几次出门时,总会掀帘瞧一眼,心中油然而生敬重
不管内宅女眷行事如何,傅家男人披肝沥胆、镇守疆土,都令人敬佩。
而手握重兵铁骑,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傅煜,自然也在其中。
此刻,傅煜正站在侧门前,墨金长衫磊落,乌金冠束发,纵不带剑纵马,也英武端毅。
初冬的暖阳铺在府外,照得人身上热烘烘的,他抬步迎过来,亲自引攸桐入内。
途中仆妇瞧见,各自瞠目结舌,继而暗里打听,得知是傅昭特地设宴答谢,如今管事的少夫人韩氏亲自招待,纵不敢多议论主家之事,诧异之余,难免暗自掂量。这般阵仗传到寿安堂里,傅老夫人沉默了良久。
从前的偏见已然消弭,她对攸桐的芥蒂,如今只系在和离的事上,觉得此女固执任性,不像沈氏和韩氏懂事乖巧、柔顺收敛,伤了傅家的颜面。所以那日傅煜斩钉截铁地说要娶攸桐,不容置疑时,她纵无力反对,心中毕竟拧着疙瘩。
如今这疙瘩也没什么用了。
东院里,由傅德清起头,底下傅煜兄妹三人和韩氏都跟攸桐交情不错,哪怕她已出府,也没断了往来。这回攸桐冒死递信,帮着救下傅昭和贺清澜,算是个小功臣。她即便心胸再狭隘,又哪能枉顾功劳,只揪着过去那点过节不放
遂以道谢为由,在攸桐过去后,送了两样东西。
从前的误会、争执、过节,就此翻篇,之后的两月里,傅煜父子一面盯着赵延之,一面遣人往楚地散播传言,韩氏则留在府里,按着傅德清的吩咐,筹备傅煜重新迎娶攸桐的诸般事宜。攸桐也没耽搁,修书告予京城父母之余,拿出这一年赚的银钱,给自己添嫁妆,连同先前的一道,在小院厢房里摆得满满当当。
京城里风起云涌,魏思道无暇抽身,魏夫人却千里赶来,为女儿理妆送嫁。
比起前次的忐忑、担忧、不舍,这回是真的欢喜、欣慰。
腊月廿六,国丧尽除,气象渐新。
临近年关的喜庆氛围里,傅家办了场热闹而盛大的婚事。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一脸姨妈笑地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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