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霆谢幕的时候,他看到赵想容又站在台下,他不确定她走了多久。据萧晴说,林大姨中途下来了一次,显然是涂霆让她来的。
赵想容和涂霆两人向来低调,但这次,涂霆直接让她在保姆车里等自己。
演出本来就等于白送的,涂霆没跟领导打招呼,从后台出来后,直接跳上车。赵想容托腮,坐着发呆。
“赵想容。”涂霆在旁边叫她。
赵想容看着他。不出意外,涂霆的脸色很难看。她知道,涂霆肯定在台上看到这一幕。
她百口莫辩“我也不知道,周津塬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涂霆迅速地接下去“但至少,他不是来看我的。”
“他脑子有病。”赵想容答得很顺。但是,她又等于什么都没回答。
涂霆侧头看着她“你俩刚刚出去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保姆车无声地往前开,前排的林大姨和司机,以及后排的两个小助理都鸦雀无声。他们都立着耳朵,听两人吵架。
赵想容双手抱臂,她想解释,却忍不住看着涂霆那张严肃紧绷的脸。
涂霆参加那些高大上的场合,他的宣传和bd,都会发一些精修过的美图,把他衬托得像个贵族。但,只要钱给够或者面子够大,涂霆也能现身在普通的、一般性的场所。这年头,已经不是停留在躺着谋生和跪着谋生的问题。每个人都在跑着谋生。
赵想容也问他“你看到我是被他拖出去的今天如果不是我,是你的粉丝在台下被人这么硬拉出去。你看到了,会不会在台上阻止”
涂霆解释“当时的音乐已经响起来了。”
她笑着说“所以呢”
他们两人吵架了。
虽然语气非常克制,但保姆车就这么大,拌了几句嘴就有一种非常低的气压弥漫,涂霆随后还要去赶一个通告。
沉默片刻,赵想容烦躁地说“车拐到下个路口,把我放下来。”
她下车,涂霆的保姆车很快就开走了。
赵想容站在马路旁边。
已经夏天了,马路很热,有股土腥味。
成年人有误会,说清楚不就好了吗,可是,赵想容内心某部分,就是拒绝沟通。她疲倦地往前走了三十米左右。
周津塬是不是疯了他和苏昕居然分手了。这么快分手,为什么难道终于评上职称,觉得小姐配不上他,去夜总会里包妈妈桑了
过了会,一辆车又停到路边。
车门拉开,涂霆皱眉说“你的手包落在我车上了。”
赵想容面无表情地让涂霆还给自己,但随后,涂霆却跳下来。车道旁,他无声地抱住了她。
“对不起。”涂霆说。
赵想容的脸皱起来,她僵住片刻,在林大姨的催促声中,也缓慢地抱住涂霆。
她觉得自己心里的烦乱紧张,悄然淡下。
“我和周津塬没有任何可能。我现在喜欢你,我以后也不会当你的累赘。”
随后几天,周津塬一直在刷朋友圈。虽然刷不出赵想容,但是周津塬去香港交换的同事,每天都在朋友圈里更新近况。
他们把aer贴在走廊上,在海边踢球,跟着他们的脊椎畸形团队有患者的长期随访,悠闲地修着继续教育的学分。而周津塬处理的情况,依旧是在下午的门诊里为一位有骨刺的老大爷开处方,要求对方静养即可。
老大爷半信半疑,非要住院接受治疗,周津塬心平气和地解释,让人疼痛的是因为发炎,并不是骨头上真的长刺。对方不听,威胁要去主任办公室投诉他。而且,老大爷真的摔门去了
周津塬无动于衷地戳着笔,叫下一位。
他们医院的医学交流源源不断,他能申请十月份早稻田医学院的交换项目,但是,周津塬放弃了。
有的问题属于终极问题,考虑一次就够。比如,什么是对的,什么是爱。再比如,周津塬知道,他在医院繁重的常规工作之余,无法同时应对出国交流和追回赵想容两件事。
在赵想容重新落回怀里前,周津塬不会先惩罚自己,他只会在日常生活里试着表现正常。尽管,这件事慢慢有点困难。
他敢打赌,赵想容想接受的是正常人的恋爱。她在夫妻生活的头三年,和他每次上完床后还是会哭。但当时,周津塬对她很冷,赵想容也稀里糊涂的,没怀疑他性格有问题。
赵想容不是苏昕,也不是灰姑娘。她有更强势的娘家,她有更多的择偶选择,他们都是一个阶层的人。如果他掏出心给她,她也摔在地面就像上次见面,她出发箍的那一刻,他是有点胆战心惊。
周津塬想,他可能会变成动物。但是,他也会说服她,不管她说了什么,她怎么逃开,因为他绝对不会重要的东西再从他生命里溜走。
赵想容把她和周津塬离婚的原因,都告诉了涂霆。
涂霆认真地听着,他说“经历那么多事情,你要不要考虑找心理医生”
赵想容一挑眉。
时尚圈和娱乐圈,好像都流行看心理医生。
司姐当初做了半年的婚姻咨询,完全没用,还是离婚了。后来,司姐找到一个御用的精神导师,印度人,精通瑜伽 ,精通心理疗法,一节课收4000块。司姐跟着这位精神导师,又修行又去尼泊尔徒步什么的,也达到另一种心理平衡。
赵想容觉得,她的工作已经是精神疗法。
编辑的工作,能让她跑来跑去,能让她接触到很多美好的东西。下个月,赵想容又要去巴黎拍片,打算实验下自己a1的法语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