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想容专注地看着他。
她的脸在夕阳里微微发亮,柔声说“赵逢阳,你把我锁在那个小木屋的事,你难道忘了吗我没忘,我赵想容不缺人喜欢,为什么要和一个伤害过我的男人在一起”
又是这件事。
赵奉阳其实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他只是说“周津塬算什么”
赵想容无法回答。她终于微微露出一种混合痛苦和无奈的表情“他他和别人不一样。他比较特殊。”
赵逢阳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里泛起惊天的黑暗与嫉妒。
赵想容顾忌着他的身体状态,也没有挣扎。赵奉阳心思一动,突然低头吻住她的手背。他的嘴唇干燥、粗糙、饥渴,长久地印在她白瓷般的手背。
赵想容不舒服地皱了皱眉,后来,终于忍不住脾气。“行了,亲一下够了。”
赵奉阳一点都不动摇,两个人隔着很近的距离,赵奉阳深深地看着她“如果我知道许晗是对你这么重要的朋友,我就不会”
赵想容立刻截断“许晗就算没死,咱俩也永远不可能。这辈子没可能。下辈子没可能,永远都没可能。我只把你当我大哥。”她笑着说的,唯独语气低沉。
赵奉阳的脸色苍白得像是重新躺回到病床上,赵想容漠然地站起来,转身几步要走,却又被拉住手腕。
赵逢阳低声说“我还没让你走。”
一个极度虚弱的男人,居然比女人的劲儿大。
赵想容挣不开赵逢阳的禁锢,她怒极反笑,刚想说什么,这时候突然哆嗦了下,因为看到了久违的周津塬站在几步之外的草坪。
他表情寒冷,目光讽刺地看着两人。
周津塬原本今天也是要来看望许晗的祖母,他来登记的时候,知道老太太不在房间,心里知道可能要和赵想容打个照面,但是,他正好就看到了赵奉阳在夕阳下吻赵想容手的一幕。
从周津塬的角度,这俩兄妹更像是在拥吻。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大步走来。
赵想容面对周津塬凝着冰霜般的眼神,下意识地说“事情不是你看到的这样。”
周津塬二话不说就朝着赵奉阳走过去,但是赵奉阳的几个保镖迅速出现,把他拦住。
赵奉阳面无表情地转过头“哟,周医生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怎么没开车撞我”
他终于把赵想容的手放开。
赵想容二话不说,她的动作比任何人都快,将赵逢阳的轮椅往旁边的斜坡干脆地一推。赵逢阳猝不及防地倒在草地。随后,她先一步地跑过来拦住周津塬,冷声说“行了。”
几个保镖已经上去扶赵逢阳,周津塬在赵想容面前,出于本能隐忍住脾气,他平静地问赵想容“他刚刚是用哪只手碰的你”
赵想容却更平静。
“周津塬,咱俩已经离婚了。”她冷冰冰地说,“别假装你还关心我,别让我恶心。”
赵想容是坐周津塬的车回去的。
周津塬一路没说话,他只是说了句“赵逢阳不是你的亲哥。很多话我早就说过,我不想再重复一次。”
没有任何回答。
周津塬抬眸看着后视镜,赵想容没有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她独自坐在后座位上,正出神看着窗外。
沉默着,他们一直沉默到终点。
周母本来独自在家吃饭,结果,周津塬和赵想容突然一起回来。周津塬的母亲就是官太太的作风,她握着赵想容的手,半天才说“别生分了,我永远把你看做我女儿。”
赵想容似笑非笑,但眼神在周津塬身上愤怒地飘过。
她这辈子简直能被这个男人气死,他居然把她直接拉回到他父母家。神经病吧
赵想容心烦意乱,也只好说“您以后找我,随时都可以。”
周津塬和赵想容平常很偶尔才住在周津塬父母家,赵想容在这里扔了一套浴巾和护肤品套装。
她走到二楼套间,从衣柜领带架摸出把小钥匙,驾轻就熟地用钥匙拧开床头柜,里面有几件周母赠她的翡翠挂件。
原本她嫌老气,一直搁在这里。但现在,赵想容决定把这些翡翠都拿走,这属于她的财产。
周津塬走进来,递给她一包纸巾。
赵想容不明所以,周津塬淡淡地说“擦嘴。”他的目光落在赵想容的红唇上。
也许赵想容以为,周津塬厌恶赵逢阳只是因为许晗,但实际上,周津塬厌恶那个瘸子对赵想容的绮思,触碰了他内心的什么幽深的邪恶,它甚至难以被他自己理解。
赵想容冷笑着接过纸巾,当然,她什么都擦不下来,无非让嘴唇更嫣红。随后,赵想容就把那张纸巾摔到周津塬的脸上,实际上又想给他一个耳光。
他早有预料,挡住她的手。
赵想容厌恶地问“带我回你家干什么”
周津塬放开她,他说“我已经搬出旧公寓,现在也不想知道你新家的地址。待会儿,我就让家里派车把你扔回去。”
赵想容气得眼中直冒火,但她勉强压住,微笑说“许晗和赵奉阳都出了车祸。就这么按顺序排下来,下一个,就该到你了吧”
周津塬也不生气,他望了她片刻,说“你和赵奉阳还真的是一丘之貉。”说完一挑眉,淡淡地说,“过几天,我就把那旧公寓全转到你名下”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是有个急诊病人,需要远程操控。
周津塬挂了电话,赵想容简直像在他身上安了监控器,她突然收起怒容,妩媚地笑了“是苏昕给你的电话”
周津塬面色不变,他说“对。”
“咱俩一离婚,她就扑上来了吧啧啧,她终于没道德负担了,当一个女人什么都没有,维持清纯人设就对她格外重要。只可惜,清纯只能卖一次。”赵想容话还没说完,周津塬就准备出门,她问,“你去哪儿”
周津塬已经快步走到门口,回过头朝着她淡淡一笑“我去接苏昕,帮她维持清纯人设。”
赵想容明白两人已经离婚,彼此之间,已经没有关系。但她还是被气得勃然大怒,跑过来推他,力气大得惊人“你有毒吧周津塬你这人眼瞎是不是你还算是男人吗太欺负人了吧”
周津塬目光闪动,他闻到了熟悉的那玫瑰香水的气味,不知道为什么,一路开车回来的郁结冲开了一点。
他走后,赵想容在周津塬母亲好说歹说的情况,勉强留下来喝了一杯茶。又没多久,周津塬的父亲回来了。
周老爷子看到赵想容出现在自己家,心中微微一惊,当得知是周津塬主动把她领回来的,更是同样迷惑。
二老小心翼翼又同时心中有鬼地对待着前儿媳,赵想容则爱答不答的。
她心想,苏昕最好有点手段,否则嫁到周家来,不得给这两头老狐狸活活被吞了。但是想到周津塬和苏昕果然在一起,又嫉妒又恶心,简直像火,从头到尾舔过皮肤,将她吞噬。
赵想容全程没好脸。
等送一尊大佛似的把赵想容送走了,周老爷子转头就对他夫人说“周津塬这小子想干什么,把她带回来。他不是已经和豆豆离婚了”
周母摇头“你儿子的心意,我怎么能猜到”
两人面面相觑。
片刻,周母又试探地劝说“老周,你们那些生意和升迁什么的总归是男人的事,你平时别找豆豆的麻烦。她又没做错事。”
周老爷子也微微怒了“这说的又是什么话我哪里找过赵想容的什么麻烦”
周母冷笑看了他一眼,赵奉阳出车祸的首尾,她也是知道的。不过,周母也不解“津塬今晚带她回来,到底想干什么哦,他好像说过,要把他俩结婚时那套城中央的公寓给她。”
周老爷子为了划清自己,皱眉说“周津塬爱给她什么就给什么。我没让他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