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先生说,在我们中土国,有一句话,叫做寿终正寝。这句话什么意思呢?我们古人的观念认为,人寿,是由天定,在这个世上,人身的生灭,是由老天所定。等到人死的时候,就是灵魂归去之时。”
“我点头说,是的。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将回归天神的怀抱。”
“老先生说,但有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我们古人所说的寿终正寝。是人穿戴整齐,在自己家中正室之中,正衣冠,面色安详离世。什么时候走,自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很平淡,很安详,轻轻松松的走,这才算是寿终正寝。这也就是我所说的,能做到这一点。才算得上是‘会死’。”
“约翰,如我之上所说,你复观你身边的人。有几个人,算的上是寿终正寝?”
约翰摇头道:“没有人。”
“没有人太绝对了,几乎是没有人。老先生这时轻轻的叹了口气。说道,病魔缠身,自己害怕畏死,亲朋好友再来表达关心,到了医院,又是管子又是针头,没辙了,刀都上来了。到最后。连离开这个世间都这么痛苦。约翰,你观这人生,生来哭啼。死时痛苦,悲哀吗?”
约翰尽管是在复述那位老先生的话,但却在看着余泽,似乎是在询问他。
余泽的反应是什么?
无动于衷。
不,也算不上是无动于衷,他也会生出感慨。哎,是啊。人生就是这样,真的是挺悲哀的。但这只不过是一句感叹。听起来感慨,可并没有感同身受。
因为他没有得过重病,不知重病的伤痛之感。
没有将死,不知死前对生命的留恋。
约翰收回了目光,继续说道:“我听完了老先生的话,心中忽然生出了恐惧。”
“恐惧?”
“是的。孩子。恐惧。无法言说的恐惧。”
约翰的目光,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说道:“因为,我见过太多的死亡。我亲手结束的,和亲眼送别的。”
余泽忽然想起来,约翰曾经是一位军人,上过战场,他亲手杀过人,也亲自送别过自己的妻子,父母,朋友,离开人世。
“而且,孩子。我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尽管我对人生已经看的很开,看的很透。但真的想到那一刻,那一刻我如此‘痛苦’的离开人世的时候。我会感到手脚发冷,和无名的恐惧。”
余泽不是很明白道:“我不明白,约翰。你不是说,你相信灵魂自有他的归宿吗?换句话说,你的神灵不会不管你,难道不是吗?”
约翰微笑道:“是的。孩子。我是坚信。但那只是我以为的坚信。和别人告诉我的坚信。我自己真的相信吗?”
余泽又听懵了,约翰这是在说什么?绕口令吗?
他露出询问的神情,不过这一次,约翰并没有回答他,而是继续说道:“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仔细的思索,询问自己。但无论怎样,我没有答案。”
“于是我很急切,期盼的对老先生说,老先生,我很害怕。尽管我知道你说的是对的,但我有什么办法去学会‘死亡’?”
“老先生说,你相信了,就会学会。”
“我相信……”
“那又何必要学呢?”
“……老先生,那请你让我学会,如何相信它!”
“约翰啊,那怎么样,才能让你相信呢?”
“证明给我看!我亲眼所见,我就会相信。”
“人总愿意相信他们亲眼所见的。但往往在所见起信之后,又慢慢的转为怀疑。约翰,我可以让你亲眼所见,也可以为你证明。你需要定住心,守住意。在今后的日子中,小心留意,莫要疑而自惑,离觉复迷。”
听到这里,余泽禁不住屏住了呼吸,他有预感,这位老先生,是要向约翰,展示一些神奇的东西。
果然,约翰露出神思追往的神情,梦呓似的说道:
“老先生对身旁的小男孩说道,腾儿,你为我护法。”
在这一瞬间,余泽不自觉,瞬间被拉入意通境。
耳中依稀听到约翰的复述,而自己在脑中,自然而然的浮现出一副场景,画面。
如梦如幻,不可捉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