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观楼胸有成竹,不急不缓地的谋划道:“第一策,郑道冲被士林所不耻,被同僚排挤厌恶,背负酷吏名声。不妨就从酷吏二字下手做文章。重点查一查他这些年在地方上的所作所为。以他贪婪的性格,手脚肯定不干净,很有可能还沾染了许多性命。
与此同时,联合言官御史,对其进行弹劾。以他酷吏的名声,没有三十箩筐的弹劾奏疏,都对不起户部侍郎这把椅子。而且,这个时候弹劾,其实占了一个大便宜。”
“什么便宜?”
“陛下初登基,尚不稳定。若是群情汹涌,陛下也只能选择妥协。就看老孙你有没有本事将朝臣们联合起来,发动一次规模空前的弹劾,就像当年针对江图那般。先帝能抗住朝堂压力,陛下乃是新皇,未必能抗住。”
孙道宁捋着胡须做深思状。
他没想到,陈观楼给他出的这个主意,还真有可操作性,而且有极大的运作空间。
大家给新皇面子,有些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太过分就答应了。可要是,郑道冲这类酷吏都上了朝堂,成为了部堂高官,简直荒唐。不好意思,必须下一下新皇帝的面子。
只是这样一来,他在皇帝跟前,必然讨不到好。他好不容易在皇帝跟前露了脸,升了官,转眼就要被打回原形。
为了一个郑道冲得罪皇帝,值不值得?
孙道宁面色迟疑,“说说你的第二策。”
陈观楼沉吟片刻,说道:“第二策就是让昔日东宫属官联合起来排挤郑道冲。据我所知,昔日东宫属官都是饱读诗书的才子。这帮人向来喜欢抱团,天然排斥郑道冲这类谄媚小人。以谢长陵为首的这帮人,在陛下心目中的重要性毋庸置疑。他们若是肯对付姓郑的,大人便可高枕无忧。”
孙道宁连连点头,第二策很稳,比第一策稳多了。他本人不用冲锋陷阵,不用触怒皇帝。
只是……
“如何让谢长陵他们甘愿对付郑道冲?”
“郑道冲能站在朝堂上靠的是什么?一靠陛下的宠信,二靠青云宗。陛下越是宠信郑道冲,谢长陵他们的利益就越会受到损害。老孙,你只需将其中利弊讲明白,相信谢长陵那帮人不会坐视不管。”
“可是还有青云宗。”孙道宁很是气恼,越发嫉妒郑道冲的狗屎运。那么惨都能翻身,这运势未免太好了。他忍不住暗搓搓的想,莫非姓郑的使用了秘法,从什么地方夺了气运。否则难以解释他这些年的运势,区区一个少府矿监,究竟靠什么同东宫勾兑,瞒着所有人偷偷得到陛下的看重。
“对付青云宗,我们都不行。那毕竟是当世大宗。但是有一个地方可以。”
“哪里?”
“稷下学宫!”陈观楼掷地有声地说道,“要对付青云宗,唯有稷下学宫。你不妨查一查,在郑道冲之前,有哪些人竞争户部侍郎。这些出局的人,有没有谁跟稷下学宫有关联?我想,出局的人都不甘心输给郑道冲。”
“当然不甘心。”孙道宁代入自己。板上钉钉的位置,一夜之间,就被空降的郑道冲抢走,他非得气死不可。说什么也不会放过报复的机会。
“行,本官会仔细调查此事。最好能和稷下学宫有关联。”
“只要和稷下学宫牵扯上关系,这里面的文章要如何做,老孙你是熟手,肯定没问题。”
孙道宁哼哼两声,他人品有那么卑劣吗?什么叫做熟手?
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