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告诫我说:“盗墓是个损阴德的勾当,我生了这么个不争气的儿子,这就是报应。这本书你留着,如果哪一天我不在了,或者……或者出事了,你就看看它,算是个想念。”
我当时拿到这本书的时候,刚刚上初中,还是个不怎么懂事的半大孩子。看着爷爷一脸严肃的把它放到我手里的时候,以为爷爷是交代遗言呢,直接吓哭了。后来的日子,爷爷出去,回来,出去,回来……我看我的生活并没有发生什么改变,也就逐渐淡忘了这本书。
直到,我要升高中,要交学费的时候,爷爷又一次出去了,却再也没有回来……我才又一次想起了这本书和爷爷的这番话。
我不知道爷爷去哪了,也不知道爷爷是生是死……只是一天天的坐在村头,抱着那本书等爷爷回来。
我等了好久,爷爷都没回来,当时家里又一穷二白,爷爷的离奇消失,让整个家也就都敗了。
村里人可怜我,当时正好南方搞经济开发,便带着我外出打工,十三四岁,就在工地里干活,那时候缺人手,也没有童工这么一说。查的也不严,靠卖苦力,勉强养活自己,后来各行各业我都做过,三教九流的人也认识了不少,逐渐发家致富,没成想现在被打回原形了。
我越想越不甘心,若真的只是被打回原形也罢了。我什么苦没吃过,吃馒头喝粥我也能活下去,但屁股上的债要是甩不干净,搞不好命都得丢了。
我看着爷爷的工作笔记,里面有很多盗墓的方法和技术讲解,还有他亲身的各种经历,对于想盗墓的人来说,这就是一本全方位盗墓指南,我究竟要不要……
爷爷临走时的话和眼下的困境交织在一起,让我下不了决心,第二天早上,有人一大早就来收房租,豆腐急的火烧眉毛,愁眉苦脸的喝粥,说道:“同样是人,你说咱哥俩怎么就这么倒霉。”
昨晚我本下不了决心,但眼下的情况摆在这里,人被逼急了,什么都做的出来,于是我喝着粥,不动声色,说道:“没有天生的穷命,就看敢不敢干。”
他眼睛眨了下,道:“你一向阴招最多,是不是想到什么赚钱的好办法,让弟弟我也分一杯羹。”这小子,有求你的时候就是哥哥弟弟,也不嫌膈应。
我道:“这事儿我原本不想干,但我已经喝不上粥了,你也交不起房租了,再畏手畏脚,咱们俩就要去街上要饭了。我有一个生意可以做,就看你敢不敢。”
豆腐一听来了劲儿,兴奋道:“提什么敢不敢,就问你赚不赚钱!”真应了那句老话,人要是穷疯了,胆子就大了。
我让他附耳过来,说了我的打算,他一听,眼睛瞪的贼大,咽了咽口水,说道:“去盗墓?你什么时候开始琢磨这事儿了?”
我道:“怕了?”
他脸上明显有些惧色,眼珠子转了几下,但还是点头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跟别人去我不敢,但跟你去就不一样了,你小子手黑胆子大,鬼见了你估计都害怕,你说吧,怎么干。”
当即,我俩在屋里谋划一翻,爷爷那本工作笔记,我早不知看了多少遍,里面的内容都已经深深刻在脑子里,虽然有经验,却没有实战过,要真动手,还需要细细探讨一番。
盗墓,用行内的黑话来讲,又叫‘倒斗’,斗,就是棺材的意思,倒通盗,所以叫倒斗,当然,盗墓的事儿各地都有,因此行话也不一样,比如在我们老家那一带,盗墓不叫倒斗,当地的盗墓贼,更习惯说‘挖蘑菇’。
因为坟头像一个蘑菇包,所以叫挖蘑菇,我爷爷的工作笔记里,也不说倒斗,而是说‘挖蘑菇’。
我们俩这也是被逼上梁山了,两人谋划完毕,豆腐道:“看不出来,你原来还会干这门手艺。不过咱们去哪儿挖蘑菇?这深圳市内,只有公墓,埋的全是骨灰坛子,公墓里还有守灵的人,先不说能不能挖出来,就算挖出来,骨灰坛子也不值钱吧?”
我忍不住踹了这小子一脚,道:“不该你机灵的时候你瞎跳,让你机灵的时候你偏不机灵,能在这个地方动土吗?”古墓我们是找不着的,那些古代的大墓,早已经在时代的更迭中,连蘑菇包都看不到了,只有一些身怀秘术的高手,才能找准深埋的大墓,像我和豆腐这种新手,要想挖蘑菇,只能挖近代的新鲜蘑菇,那种蘑菇可以通过肉眼看出来。
他摸着屁股,龇牙咧嘴道:“行,我笨,那你倒是说说,哪里有蘑菇?只要你有办法让哥们儿发财,你天天踹我也行啊。”
我看了看捆了红绳,放在桌上的嘼猫,压低声音道:“回涌河,文官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