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不缺纨绔子弟,更不缺风流韵事,但闹的动静这么大,人尽皆知的,还是头一遭。
有人的地方就在议论,神秘兮兮的带着几分猥琐,“听说俩人没穿衣服就从屋里窜出来了,安平县主的爹两条腿光溜溜的,比女人还白呢……”
听了这话,引起一阵意味不明的笑。
有人百思不得其解,“这是中哪门子邪了啊?再怎么着,也不至于急慌成那样吧?好歹披见衣裳出来遮遮羞也行啊……”
“不知道啊,听说俩人窜出来时,惊慌失措的,跟见了鬼一样,那外室还一个劲的尖叫,吓得魂不附体,后来就晕死过去了,白花花的身子躺在地上,连个遮挡都没有,也没个管的,啧啧……”
有人小心翼翼的猜测,“难道真见鬼了?”
这话,惹来不赞同的鄙夷,“好端端的哪来的鬼?莫不是做了啥亏心事吧?”
有人顺着这话幸灾乐祸的道,“这就不清楚了,不过,嘿嘿,这回孟重楼可丢大脸了,养外室就够现眼的了,还闹的沸沸扬扬,又叫人围观不着寸缕,以后可咋出去见人吆?”
“这还不是最要命的呢……”
“喔?还有啥内幕消息?快说!”
那人吊起了众人的胃口,才低声道,“听说,那俩人受到惊吓时,正努力办事儿呢,然后,嘿嘿,懂了吧?”
某听众不敢置信的脱口而出,“啊?难道安平县主的爹不举了?”
“嘘……”
心照不宣就行了,说出来万一被抓到,也是桩麻烦。
这时,有人忽然“啊”了声,等众人都看过来,方战战兢兢的道,“你们不觉得,这事儿,听着耳熟吗?”
“嗯?”
有人反应过来,高深莫测的提醒,“姚家……”
“嘶……”
姚昌骏如今已经没了,他弟弟姚二爷也成了个废人,刚进京城时,还踌躇满志,想大展拳脚,再创下一番家业,谁想,现在每日过的浑浑噩噩、生不如死,原因就是大晚上的正跟女人亲热,撞见了鬼,惊吓后伤了根本,那儿再也不举,连御医都束手无策。
眼下俩人算是同病相怜了。
众人面面相觑,半响后,才有人感怀,“孟重楼真惨啊,比姚二爷还惨,姚二爷好歹还有个儿子延续香火呢,孟重楼膝下可只一个安平县主啊,再厉害,也不能顶门立户,他这一支,怕是要绝户了。”
“那他可咋受得了啊……”
孟重楼的心态确实崩了,养外室被抓了现行,不着寸缕被围观,顶多就是丢人,挫伤颜面,过个一年半载的,等风头过去也就没啥事儿了,但不举?
是个男人就受不了啊!
京城里,大大小小的大夫都被平远伯府请了一个遍,连御医也没放过,但得出来的结果,大同小异,好在没彻底把话说死,还给开了药养着,重振雄风也未必不可能。
饶是给了点希望,孟重楼也没被安慰到,把屋里的摆设都砸个精光,依然无法疏解内心的惊恐和不安。
尤其到现在,他都还搞不清昨晚的一切,未知的,才更恐惧。
平远伯等他发完疯才走进来,看到一地狼藉,命小厮收拾干净,面无表情的问,“冷静了吗?”
孟重楼跌坐在椅子里,一身的狼狈,喃喃道,“冷静?您让我还怎么冷静?”
上次在酒楼被揍,哪怕断了腿脚,在床上躺了几个月,他都不像此刻这么绝望。
平远伯斥道,“瞧你这点出息,怎么当我平远伯府的子孙?”
孟重楼似哭似笑,“爹,我不举了,连个男人都做不成,以后也不会再有什么子孙了……”
平远伯蹙眉道,“胡说八道,刚才我问过御医了,你还年轻,眼下这种情况只是一时的,只要好生吃药养着,用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
孟重楼却没报啥希望,颓然的摇摇头,“那都是捡好听的糊弄,我身子如何,我自己最清楚,爹,儿子毁了,成太监了……”
“休要再说这种丧气话,天下神医不知凡几,京城的大夫看不好,那就去外面找!”平远伯顿了下,再次斩钉截铁的道,“你肯定会好的。”
孟重楼看向他,“您为什么这么肯定?”
屋里,只他们俩人,平远伯也没瞒着,“我问过瑶儿,她说,你命中有子,且不止一个,所以,没什么好愁的,你定会好起来的。”
闻言,孟重楼那双死寂的眼底骤然迸发出光亮来,“真的?瑶儿真这么说?”
平远伯神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想到他之前问起此事,孙女的反应,心头半点欢喜也无。
孟重楼这才露出惊喜来,“好,太好了,哈哈,天不绝我啊……”
平远伯见他总算打起了精神,便问起正事,“昨晚到底怎么回事儿?”
外头的传言,越来越离谱,都说平远伯府的孟二爷是中了邪,撞了鬼了。
提及这个,孟重楼的脸色瞬间惨白,甚至不受控制的打了个哆嗦,“爹,真有鬼,儿子真的看见了,不是中邪,是鬼,是鬼突然出现,儿子才吓得啥都顾不上,从屋里窜了出去……”
平远伯不信,“是有人装神弄鬼吧?”
孟重楼摇摇头,“不,不是装的,是真的有鬼,您信我,我还能骗您吗?”
“也许是你看错了……”
“我那外室也看到了,我一个人可能是看花了眼,俩个人还能都看花眼?”
平远伯拧起眉头,“那鬼……是何模样?”
孟重楼回想着昨晚的那一幕,战战兢兢的道,“身高足有九尺,穿一身黑袍,脸,脸上惨白惨白的,眼里和嘴角都流着血,像索命的黑无常……”
“还有吗?”
“他走路,脚不沾地,是飘着的,还能隐身……”
平远伯听到这儿,终于变了脸色,“隐身?是怎么个隐身法?”
孟重楼结结巴巴的道,“就,就是凭空,突然冒出来,又突然消失,能在阴间和阳间,随意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