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蕴安忙着的时候, 穆琼也在忙着。
回家的学生都回来了, 学校里又有一堆事情。
好在有方天枼霍安妮等人帮忙。
穆琼躲在办公室里, 先看了傅蕴安的新文, 给了修改意见, 划出了一些不太通顺的句子, 然后又开始写《特务》。
《特务》这本书,迟早跟《传染》一样惹来日本人的不悦,既如此,能快点写完,就快点写完好了!
《特务》的主角常胜西专门培养了一些女间谍,让她们去接近目标人物, 偷取情报,还建立了专门的审讯室, 审讯那些人。
同时,在一场场的战役中, 栽赃嫁祸之类的手段,他也玩得很熟练。
穆琼还让他回忆了一些经典案例……
穆琼写了三千字, 一下午就过去了, 他将稿纸贴身收好, 离开学校回家。
如今局势挺紧张的, 他跟傅蕴安在外面也就很小心。
穆琼的这一天, 过得跟往常没什么不同, 高盛希却更担心了。
高盛希从小接受特殊的训练,整个人非常敏锐, 他觉得……好像有人盯上他了!
之前高盛希还觉得,自己的组织出了内奸,可能是他想多了,但这会儿,他突然意识到这是真的,要不然,现在又怎么会有人盯着他?
至于为什么之前没人跟踪他……有可能是对方没有注意到他,也有可能是这些人那时候藏得很好。
既如此,他之前做的事情,可能都已经被这些人发现了!
高盛希提心吊胆了一整天,这天晚上,是拿着枪睡觉的。
土肥原四郎死得很突然,是被枪杀的,死前还没有受到过刑讯……那些人的行事作风,特别干脆!
高盛希想到这里,突然惊醒过来。
他原本还想着,在那些人发现了他的身份之后,可以借此机会传递一些错误的消息给幕后的人,但这会儿,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他不能死在这里!
大半夜的,高盛希偷偷翻墙溜走了。
第二天,因为没了碍事的弟弟妹妹,和穆琼好好温存了一番的傅蕴安刚起床,就被告知高盛希跑了。
因为昨晚闹得过了,早上特地上了点药膏,这会儿觉得凉飕飕的坐着不太舒服的高盛希:“……”
高盛希这人,是穆琼让他去盯着的,但他其实没怎么上心,结果才一天功夫,这人就跑了……
“他去哪里了查得到吗?”傅蕴安问。
站在傅蕴安面前的人面露惭愧:“我们暂时找不到他的踪迹,但已经有好几个人见过他了,可以慢慢找。”
傅蕴安知道自己手底下的人,并不是特别专业,但即便如此,能从他们眼皮子底下跑掉,那个高盛希怕也不简单。
这人,莫非真的是间谍?真的是日本间谍?
穆琼写的《特务》,很多人看了之后都当真了,觉得日本那边,说不定真有这么一个厉害的情报网络,但傅蕴安原本其实是没当真的。
他觉得日本人就算弄了这样的组织,应该也没有穆琼写得那么厉害。
毕竟他很清楚,很多案例,是穆琼跟他还有其他人讨论出来的,并不是真实的。
但这会儿高盛希逃了。
日本人竟然已经往上海这边安排间谍了!
傅蕴安突然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同时也不免觉得……穆琼的运气真的太好了。
他随便一些,主角竟然就跟现实中的特务撞了名字……
傅蕴安当即让人去找高盛希,又写了一封信,让人给穆琼送去。
穆琼正在学校里写《特务》,突然收到了傅蕴安的信,看过之后就有点无奈。
高盛希竟然就这么跑了……以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抓到!
还有……这信上,是写了高盛希来了上海之后的一些活动的,其中就有他跟岳宏卫走得很近的事情。
穆琼知道岳宏卫在抗日战争期间当了汉奸,但还真不知道,原来他这会儿,就已经跟日本人走得很近了。
也不知道他知不知道高盛希的身份……
穆琼想过之后,提笔给韩禛写了一封信。
高盛希这么一躲之后,他是间谍的事情,也就不需要隐瞒了,穆琼直接将之告诉了韩禛,说岳宏卫的朋友,是一个外国间谍,让他们注意一点岳宏卫。
穆琼写了信,让人送去之后,就没管这件事。
他写《特务》写的头疼,想写点轻松的小说,就开始琢磨起答应李总编要写的小说来。
而这部提倡教育的小说,穆琼其实早有想法。
他打算写的小说,叫《换子记》。
此时有一些诸如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之类的说法,数千年的封建王朝,让底层的百姓,都非常认命。
他们不会有其他想法,觉得自己一辈子,就该在土里刨食。
而一些上层人士,则看不起底层百姓,觉得那些人都是下等人之类。
而《换子记》的故事,就是一个佣人被主母苛待,愤恨之余,竟是想出了一个恶毒的法子,偷偷把主母的孩子跟一个农户家里的孩子换了。
十五年后,农户家的孩子进入主人家,当起了佣人,竟是成了鸠占鹊巢的小少爷的书童。
这家的主母并不宽厚,一向脾气暴躁,动辄打骂下人,这小少爷,便也不把身边的佣人当人。
那农户一家都很老实,再加上没什么背景,他们养出来的孩子,便也唯唯诺诺。
主人家的少爷从小就读书,自然学识渊博,农户家养出来的孩子呢,却大字不识一个。
当然了,穆琼想写的,可不止这两人的区别。
在这个小说里,还有个那富户跟外头的女人生的孩子,抱回来养在主母身边。那主母对自己的孩子,也就是那个被换了的小少爷要求极高,每天逼着他背书,但对那从外面抱来的孩子,却非常纵容,什么都依着他。
至于为什么要这么做……这主母自己说了:“我对他好,他做错事也不责罚一句,就是想让他做更多的错事,我这不是在宠他,是在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