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业的头一缩回去, 灰色的砖房立刻平整如初, 再看不到一点痕迹。乔小橙心都在发抖,荣业之前就提到过妈妈, 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妈妈是怎么死的?
他们一直提到龙正, 龙正是什么人?!妈妈以前是不是真的在他手底下效力?
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原因——她到底是怎么死的?
乔小橙心里乱糟糟, 十年来的各种疑惑像是毛线一样打了无数个结。身边,张达、王贞梅和方小雨都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来。方小雨被捆在树上, 也无处躲闪, 只能低声哭泣。
张达却在看王贞梅,他问:“你怎么样?”
王贞梅说:“还是很想喝血。”
这是当然的,随着夜色加深, 大家更饿了。饥渴交加, 血的味道一直在引诱着所有人。
乔小橙想挣开绳子,冲上去,扒开那房子的外皮,揪出荣业,问个清楚。可是她腰上这绳子捆得可真是紧, 她挣了半天, 突然那房子灰色的砖墙上又伸出一只手。那只把慢慢地把一把斧头递到她面前。
正是之前她为了救郑婍,砍死方小雨父母和弟弟的那把。乔小橙把斧头拿在手里, 正要割断自己腰上的绳子,突然她停住了。
她发现自己的口水丝丝缕缕, 滴落在绳索上。
如果真的割断了这绳子,自己是不是能够忍得住诱惑, 不吸王贞梅他们的血?
其次,这个房子给出的信息,是不是可信?
显然,前者存疑,后者更扯。
乔小橙看了看手里的斧头,又看看眼睛已经慢慢变红的王贞梅、张达和方小雨他们。她慢慢停下动作。
不能割断绳子,虽然她现在对周渔没什么好感,但是周渔他们不知道过了多少次时间夹角。他们都觉得要把她也捆在这里,那肯定是有道理的。
人若无知,就要听话。
乔小橙把斧头垂下来,身边的三个人都慢慢地变了。
“饿……好饿啊……”不知道是谁先说出了这一句,很快的,剩下的两个人就全部开始应和。乔小橙不停地咽着口水,身边王贞梅努力伸手拉住了她,但是好在树与树之间的距离还不算太近,她的脖子也伸不过来。
乔小橙也饿得烧心,手里的斧子却一直没动,也没丢——这样的环境,眼前已经一片漆黑,实在是太没有安全感了。
而房子里,周渔、郑婍、贺一山、贺一水和罗川几个人也知道时间紧急。
贺一山提着一盏煤油灯,说:“真的没有别的活物了。”
周渔说:“有!”
连郑婍都看出来,他站在厨房,里面的灶台是农村烧柴的那种。有一口大锅,漆黑透亮,像个黑洞。郑婍说:“什么意思?你怀疑这口锅……”
周渔脱了身上纺织厂的工作服,光线昏暗,但他背上黑色的刺青十分醒目。郑婍只看了一眼,便转移开去,问:“你要干什么?”
周渔说:“房子里面有东西,我怀疑这里可以进去。我试试。”
郑婍握住他的胳膊,说:“你难道不知道这有多危险吗?!这房子现在很饥饿,但是它吃人需要一定条件。不然我们不会到现在还好好的!你根本不用进去,只要等它自己受不了了,它会想办法来找我们!”
周渔淡淡地说:“我知道。但我不愿意等。”
郑婍慢慢松开手,突然说:“你是不想乔小橙等。”周渔沉默,郑婍说,“这里的环境,意在勾起所有人的欲、望,你怕她受不了。”
周渔回以沉默,但是她这么说的时候,脖子上那圈皮毛更明显了,隐隐的像是老虎的花色,黄中带褐。罗川赶紧说:“周渔!”
周渔目光从她脖子上移开,终于分开她抓住住自己胳膊的手,轻声说:“没有的事。”
贺一水和贺一山互看一眼,同样保持缄默。周渔跃进黑色的铁锅,那锅看似有形,然而他一进去,立刻没了身影。这里居然真的是一处入口!
郑婍立刻说:“我也进去看看!”
罗川一脸担忧:“郑婍。”可郑婍没有回头,只是紧跟着周渔,消失在了厨房里。
贺一水看看罗川,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满是轻蔑。
罗川也不理他,只是盯着铁锅。贺一山说:“我也进去,你们俩留在外面,注意动静。但是不要靠近雇主和小乔,咬自己都可以,离他们远一点。”
周渔不派人看守,也是担心几个人控制不住。但是好在毕竟都是这个圈子里的高人,自控能力还是非常好的。
贺一水应了一声,贺一山这才跟着跳进锅里。
等到厨房里只剩下两个人,贺一水问:“那么关心郑婍,你怎么不跟着进去?”
罗川右手理了理黄色微卷的头发,说:“怕你一个人照顾不好雇主和小乔。”
贺一水冷笑:“小乔,叫得这么亲热,人家认识你哪根葱?”
罗川说:“葱?不,她已经答应跟我交往了。”
贺一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歪主意,罗川,作人还是厚道一点得好。”
罗川说:“那么我也提醒一下你,贺一水。你猜龙正现在最想抓来进补的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