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好不容易买齐食材,乔小橙终于上了车。周渔开车,她为了避免尴尬,也不说话,埋头给贺一水发消息:“小贺总,今天的菜钱,我找谁报销啊?”
贺一水回了三个感叹号,整齐得像是在为周渔的智商点蜡。随后立刻把原话截图发给了周渔。周渔:“……”
车里太过安静,他冷不丁开口,问:“你很缺钱?”
乔小橙脸一红,知道贺一水肯定把报销的事儿跟他说了,只得道:“呃……我觉得,公司聚餐,肯定也不会让我出钱,对吧?”
周渔唇角微微勾起,半晌鼻音回了一个字:“嗯。”声音低沉而温柔。乔小橙低下头,脸更红了。
周渔假借看后视镜,余光却在打量她,感觉像是看一朵花,昨天还是花骨朵儿,今天已经舒展花瓣,欢快自由地盛开了。
他问:“这两年,过得还好吗?”
乔小橙不敢看他,说来好笑,这句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有过问。分手两年后,倒是想起来问一问了。她几乎是含糊地说:“还行,挺好的。”
周渔点点头,接下来便是无话。乔小橙是一个很具有欺骗表象的姑娘,距离在朋友以内的时候,她很好很好。但距离再近,就不那么美妙了。
而这两年,也许是因为距离又远了,他竟然慢慢淡忘了她的缺点。如今旧人重回,依然坐在副驾的时候,也只是想起了她的好。
可是菜市场到他家很近,这么一点距离,也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他回想旧事。
周渔的家地段十分繁华,院子也大。花园里的草坪上,除了落地的球形灯以外,还有一只石雕的德国牧羊犬。狗雕得逼真,仿佛真的能看家护院一样。
乔小橙一眼看见它,说:“它还在啊。”
周渔仍是嗯了一声,径直把车停到车库里。乔小橙也不指望他帮忙,自己拎着东西进厨房。刚一进门,冷不丁看见一个陌生男人从屋里出来。二人一个照面,乔小橙吓了一跳。
男人穿迷彩背心和长裤,身材魁梧,肌肉结实,右臂从衣里向外延伸出青色的纹身。这……怎么看怎么像个暴徒啊!乔小橙连心跳都加快了——周渔家不是进贼了吧?
男人看见她,三个字介绍了自己的身份:“贺一山。”
啊?乔小橙一愣,贺一水的哥哥居然长这样?!贺一山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有想什么,顿时会心一笑。
乔小橙被看破心思,很不好意思:“大贺总您好,我是新来的小乔。不好意思啊刚才我还以为……”
贺一笑长得吓人,脾气却不错,笑着说:“以为进贼了?”
乔小橙被戳中了小心思,顿时有些讪讪的。贺一山却接过她手里大大小小的塑料袋,问:“周渔呢?怎么让你提东西?”
乔小橙简直受宠若惊,小跑着跟在身后:“哪里敢劳动周先生,这些事我做就可以了。”
贺一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有个贺一水那样八卦的弟弟,显然他对乔小橙的来历一清二楚。就算是前男友,这也客气得过了头吧?
但是周渔还真是没有帮忙,他上了楼,乔小橙把油、蜂蜜什么的全部提上去。贺一山一边帮忙一边说:“周渔这可真是……怪不得被人甩了。”
呃……乔小橙很尴尬,脸都已经烧起来了,但是给老板解围还是要的:“大贺总,其实以前吧,是周先生甩得我。”
贺一山回头一眼,带了些诧异,但终于还是“哦”了一声。
食材都放好,乔小橙随手找出围裙穿上,贺一山一看,人家这是真熟悉,也不管她了,径直上楼去找周渔。乔小橙忙着把各类肉食切好、腌好,也顾不上二人了。
贺一山上到二楼,周渔正站在露台边,盯着花园里石雕的黄狗出神。他手里拿着半瓶营养液,这东西显然并不好喝,大都督神情凝重。贺一山说:“又喝这东西!你是女人吗?吃饭都要人哄!”
周渔不理他,他说:“公司聚餐怎么不叫郑婍过来?”
这次周渔几乎是立刻就说:“不用。”随后又补充了一句,“随便吃点东西而已,不用叫她。”
贺一山快步走过去,以审视的目光打量他:“你看起来,并不讨厌小乔。”
周渔莫名其妙:“我为什么要讨厌她?”
贺一山也拿了根烟点上:“那为什么要分手?”
周渔深深地吐了个烟圈,好半天才说:“太粘人了。作朋友感觉还好,离得近了,极度缺乏安全感。时时刻刻都想要人陪。”
贺一山了然:“小女孩嘛,也可以理解。”
周渔掐了烟:“那时候……我没多少耐性。”
这一点,贺一山倒是清楚明白。他说:“她看起来对这里很熟,应该没有用得着我们的地方。走,打两局去?”
周渔搁下手里还剩一半的营养液,两个人一起来到搏击训练室,换了衣服,开始热身。
乔小橙一个人在厨房忙碌,不过她还挺喜欢周渔家厨房的。毕竟这里的大部分东西,都是她添置的。周渔不太管她怎么花钱,她那时候毕竟年纪小,什么烤箱、破壁机、咖啡机,都是按自己的意思添置。
她把肉类腌好,打开冰箱便皱了眉头——冰箱里几乎全是饮料,剩下就是各种营养液。她看了看就放回去,也没再碰——作为一个下属,随便动老板家里的东西可不是个好习惯。
但这很明显可以看出,这两年厨房里的电器一定过得很清闲。乔小橙摇摇头,她想要这个烤箱好久了,一直下不了决心去买。
有的人明明就有,却偏偏放着不用。
小区里有专门的社区超市,她把肉腌完了,干脆又出去买了蛋挞皮和蛋挞水,加上鸡蛋、面粉、奶油什么的。
再次回到厨房里,乔小橙斗志昂扬地挽起袖子——来来来,让本大师来看看,你们还是好样的不!!乔大师开始动员整个厨房的老伙计们了。
搏击训练室里,周渔和贺一山下手都狠,你来我往,互不相让。贺一水一上楼就看见周渔和贺一山两个人像两头抵角的牛。他赶紧说:“差不多得了啊!丢下人家小姑娘在厨房做饭,你俩在这里内讧!打出伤来丢人啊!”
两个人这才住了手,贺一山出了一身汗,周渔也好不了多少,头发都在滴水。两个人拿了毛巾,各自去洗澡。贺一水靠在贺一山浴室门口,说:“案子处理得怎么样?”
贺一山随口说:“还好,只是语言不通,费了些功夫。”
贺一水笑得要死,他跟贺一山虽然是兄弟,却一点也不像。贺一山光看外表就像个有暴力倾向的坏蛋头子。怎么着也应该监狱几进几出的人物。而他却清瘦斯文。以前在学校的时候,贺一山是个大学渣,偏偏他品学兼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