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峥瞳仁剧烈收缩着,她在外颠沛流离这么多年,肯定受了很多磨难。他不敢继续往下想,剧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心脏所能承受的范围。
“阿婉,你会变成这副模样,我难辞其咎!我不会再逼你了,往后别再做傻事了。”
乔沐婉嗤笑,“那我可要好好感谢傅先生高抬贵手放过我。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我跟你都是站在对立面的!”
傅寒峥喉间哽咽,“你想恨我,那就恨吧!不过眼下你要先把病养好,不然哪有精力折磨我啊?”
乔沐婉眼里的温度更冷了,“傅寒峥,这些都是你应该受的!所以,别摆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杜医生在傅寒峥眼神的威压下,小心翼翼地给乔沐婉处理伤口,嘱咐她伤口不要碰到水,以免感染或者留下疤痕。
腿是女人的第二张脸,大概没有女人会不在乎腿上有没有留下疤痕。
杜医生见乔沐婉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心中疑惑。处理伤口的时候明明很疼,可她连吭都不吭一声,眉眼间全是倔强。
出了医院,乔沐婉拒绝跟傅寒峥同行。
“傅先生贵人事忙,我就不耽误你宝贵的时间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
傅寒峥强行把她塞进车里,执意要亲自送她回去,“这个时间点就只剩下黑车了。那些黑车司机专挑年轻的女性下手,如果你不想成为下一个遭殃的对象,就乖乖坐好。”
乔沐婉腿上有伤,就收起那点矫情的心理,安分守己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位置。
夜风从车窗的缝隙涌了进来,心里突然有万千的感慨。曾经她是人人艳羡的上层名媛,世人瞩目的焦点,如今却成云端跌落谷底,人人都可以踩她一脚。
这种巨大的心理落差感,让她一度陷入焦虑的状态。
傅寒峥趁着红绿灯的空档看了一眼身侧的女人,似乎想透过她的脸看到她的灵魂深处。她的眼神里死寂沉沉,明明是最璀璨的年华,却仿佛一个行将木就的老者,眼里写满了孤独和沧桑。
他握紧方向盘的手微微一震,拼命驱赶脑子里那些乱糟糟的思绪,尽量不让自己开车的时候分神。
乔沐婉看着远处的灯火阑珊,突然出声,“傅寒峥,你知道我为什么来烟雨阁吗?还对一个满身肥油的中年男人献媚讨好?”
傅寒峥看着模样狼狈,却依旧言笑晏晏的她。喉咙哽咽的他,愣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乔沐婉见他沉默不语,便自问自答,“因为出入烟雨阁的都是像你们这种沉浸在纸醉金迷世界里的‘上流人士’,女人随便卖弄风骚,就可以获得不小的报酬。这是我能想到的,来钱最快的方法。”
傅寒峥眸色深深地看着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都看不懂她,“乔沐婉,你身为乔家大小姐的那份自尊都不要了?自律自爱一直是你乔家大小姐的标签,现在你已经堕落到跟那些靠卖弄美色的陪酒女无异了。”
乔沐婉听完就笑了,“傅寒峥,你告诉我,自尊能值几个钱?当我还是傅太太的时候,你可曾给过一次我身为傅太太的体面?我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却任由你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任由你将会引以为傲的东西通通抢走。我现在这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不正是你的‘杰作’?”
“在我看来,你比周聪还要让人倒胃口!”她一点都不感谢傅寒峥拯救了她,因为她自始至终都在水深火热里,从未脱离。
傅寒峥骨子里的霸道主义被挑衅,他狠狠踩下刹车,将女人从温暖的驾驶室里拎出来,扔到马路边,“乔沐婉,既然你不领情,那我也没必要恬着厚脸皮在这里陪你疯癫。我是对你有亏欠,但这不代表你可以肆无忌惮地作妖,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的底线!”
乔沐婉出门前身上穿的那件貂毛外套落在烟雨阁里,身上只剩下一件单薄的连衣裙。寒冷的夜风刮过,瞬间就将她吹透,把她脑海里残存的一点醉意也吹走了。
她腿上还有伤,就这样一簸一簸地走着。
傅寒峥发动引擎,迈巴赫跑出发出轰鸣的声音,快速消失在夜幕里。
乔沐婉索性扔掉脚下的那双高跟鞋,赤着脚走路。傅寒峥那个狗男人,果然跟五年前一样狠心,说扔下她就扔下她。
深更半夜的,路上连一辆车的踪影都找不着。每走一步都会牵扯到伤口,伴随而来的是伤筋动骨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