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寒峥此时心头除了刺痛,还有压制不住的恐惧。他佯装镇定,努力藏起那脆弱的一面。
恰逢三月,骤雨初歇的西雅图被潮湿的雨雾笼罩,寒意带着些许的颓意扑面而来,让人的心情不不由染上几分阴郁的气息。
坐在迈巴赫后座上的男人抬眸看了一眼灰蒙蒙的天空,眉眼间流淌着一丝不耐。他推开车门,英伦款的皮鞋踩在湿漉漉的公路上。
楚时默挑眉,“离墓地还有一段距离,你打算徒步走过去?”
傅寒峥瞥了一眼排起长龙的车流,蹙眉,随即迈开修长的双腿,往山顶墓地的方向走去。
天空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细雨拂过肩头,打湿路人的衣裳。漫山遍野的野菊花,仿佛在诉说逝者的悲凉。
傅寒峥指尖抚摸着女人的墓碑,照片上的女人笑靥如花。他的瞳孔骤然紧缩,乔沐婉手术台上悲痛欲绝的画面再次蒙上他的心头。
他亲手杀死了她的孩子!对她而言,他只是个杀人凶手。
大概他跪倒在她的面前,都没有资格请求她的原谅吧?
“乔沐婉,你想躲着我,用不着装死!”傅寒峥突然魔怔了,“时默,把铲子给我!”
楚时默迟迟没有把兵工铲递过去,“她都走了,你就让她安息吧!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
傅寒峥目眦欲裂,“穆尘野完全可以伪造她的死讯,以此来骗过我的眼睛!可我没那么蠢,我只相信我眼睛看到的!”
楚时默沉默须臾,开口,“生前你就没善待过她,死后你还要挖坟取棺。你究竟是在虐待她,还是虐待你自己?”
倘若他执意要取棺,他也拦不住他。只是人在做,天在看,傅寒峥怕是想下地狱吧?
傅寒峥一把抢过楚时默手中的兵工铲,执拗的样子俨然像疯子。除非他亲眼见到乔沐婉的尸体,否则他是不会死心的。
楚时默见他情绪难以自控,双眸腥红如焰,歇斯底里的模样就好比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原地爆炸。
傅寒峥挖红了眼睛,一脚把棺材盖踹开。棺材里空荡荡的,鬼影都没见着。
穆尘野大概想不到,他会挖坟取棺吧?
楚时默惊掉下巴,“阿峥,真被你猜对了。乔小姐果然没有死!”
傅寒峥扔掉手中的兵工铲,“穆尘野制造假死的现象,想带着乔沐婉苟且偷安,问过我的意见了吗?”
他狠狠抽了一根烟,命随行的两名保镖把墓碑砸了,这才愤愤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