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是江西道监察御史的奏章,元生连忙的捡起来翻看,只瞧了一眼他的手就哆嗦起来,“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奴婢的儿子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一定是这监察御史冤枉奴婢的儿子!”
老朱嘿嘿的冷笑,“你的儿子你自己还清楚?前些年在常州任知府时贪墨给农人的征地补偿时你不是也说不可能吗,可最后结果又如何!
你在朕的面前磕破了脑袋,朕没有罚他只降了他两级改任他做江西按察使司佥事,他不知悔改却变本加厉,竟渎职枉法干起替换死囚草菅人命的勾当来了,真是好样的!”
都说知子莫若父,可是元生有时候真得看不懂自己的儿子,自己不过勉强识得几个字而已,即便成了阉人也自认行得正坐得直,难道自家儿子那么多年的圣贤书都白读了吗?
虽然嘴上在替儿子喊冤,可是心里半点谱都没有,有了常州的案子做先例,谁也不敢打包票说这江西道监察御史的弹劾是空穴来风。
元生膝行道老朱的身前,把脑袋在地上磕得嘭嘭作响,用得力量很大不大一会儿就见了血,鲜血顺着额头留下来好不可怜。
“你求朕也无用,朕能给你的最大恩典便是不让锦衣卫行事,而是按照朝廷律令一步步的审结,你可以在一旁看着是不是不公,最后结果若是不如你意,你可不能怨朕!”
元生立刻哭嚎道:“陛下不能啊!”
老朱扭过头恶狠狠的咆哮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朕的儿子犯了错朕一样会惩戒,可却已经对你的儿子留过一次情了,你还要朕怎样!”
“奴婢您就饶过富贵一回吧,奴婢不让他做官了就把他打发回老家,把他流放云南、琼州,即便是海外也成啊,奴婢就只有这一个儿子,不能没人养老送终啊!您就可怜可怜老奴吧,呜呜……”
“你可怜?那些无辜的百姓就不可怜啦!你也是穷苦出身,如今屁股换了位子就忘本吗!”老朱怒不可遏一脚将元生踹翻在地。
元生打了个滚立刻爬起来,膝行到的老朱的跟前,“是是是!老奴不该忘本,只求皇上念在年少的时交情再饶富贵一回,奴婢自阉入宫日日夜夜伺候陛下三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皇上再恩赐奴婢一回吧。”
老朱面无表情声音冰冷,“自朕在淮右起兵直至平定天下,中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有朕的同乡发小,有义子袍泽,有亲朋好友,还有千千万万朕都不知道姓名的普通士卒。
他们战死沙场马革裹尸,更甚者客死他乡连个囫囵尸首都没有留下,很多人都没有机会见到大明立国,更没有机会享受朕的荣华富贵。
你知道朕最看重皇后,可皇后的唯一的亲人也要战洪都、入草原、下东海,鄱阳湖上险死还生差点变成了个痴儿。
即使不打仗了他也要给朕培养人才,变着法的给朕捞银子,还要时不时的被朕算计压榨。”
“而你!”老朱突然俯身揪住元生的衣领与之四目相对,“而你只凭着胯下一刀就可以侍立君侧,改换门庭,让家人过了三十年好日子不觉得自己的便宜占大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