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不知道,他在这个寂静的月夜中,犹自心下感慨之际,在远远的另一间军营房宅中,却有三个人正在闭门议事,他们密议的中心话题,便是今日成为了哨骑队副队的李啸。
跳跃的烛光映照着一张白晳俊秀的脸,只不过,这张脸在跳跃的烛光映照下,却显露出一种莫名的狰狞与怨愤。
这个人,便是白天安排应试的华济。
“哼!不知道高把总怎么想的,有道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他放着咱们这些乡党不用,倒提拔一个狗入的外人李啸当副队,这简直是肥水流了外人田嘛!俺田威是第一个不服!”
一个国字面孔,浓眉掀鼻,身形壮硕的大汉,瓮声瓮气地低声喝道。
“可不是!你说把总他是不是脑袋给门夹了,咱们在这中屯所苦熬了半年,好不容易有机会扩充军马和晋升之职。他倒好,咱们这批与他一同从大凌河战场中出生入死回来的弟兄不用,竟用一个刚来投军的李啸当副队长。唉,莫提了,想到这里,俺莫长荣心下便憋屈得紧!”
说这话的,是另一个身材粗壮,唇上两撇粗须有如钢针一般的壮汉,他说完这段话,硕大的拳头,狠狠地砸在木桌上,把蜡烛惊得直跳,险些熄灭。
毕济冷冷地看看田威莫长荣两人说完,脸上却突然露出了莫测的一丝浅笑,他淡淡说道:“老田,老莫,高把总说了,李啸这厮武艺好,方让他当副队长的。也许,高把总是认为咱们不如人家吧。”
“武艺再好又如何?总有个先来后到吧。况且那李啸不过箭术好点,真实武艺如何,却是难说得很!华兄弟你跟高把总那可是同村出来的,一直是高把总的副手,我俩受你的恩惠这么久,心下早就认定了,在俺心里,你华兄弟才是最合适的副队长人选。”田威急急地说道。
“俺也是这么看,华兄弟你当高把总副手以来,对我们这些榆林卫乡党那是照顾有加,有了好事都是优先顾着咱们,咱们心里那是明镜似的。唉,也不知高把总是不是一时糊涂了,退一万步说,就是那李啸武艺再好,也不过是个辽镇外人罢了,如何比得上咱们这些出生入死的兄弟。”莫长荣皱眉说完,却却长长地一声叹气。
“哼,最可恨陈猴子与王义守这两人,虽说不是咱们榆林卫人,但也是大凌河之战中仅存的兄弟。我拉他们今夜来此议事,他们竟犹豫不来,还找理由推脱,真他娘的怂货。”田威忽然想到刚才拉拢这两人不成的样子,脸上便是忍不住的愤恨。
“唉,指望他俩干啥,莫非离了他们咱们便干成不事了不成?说到底,还是得靠咱们这几个榆林卫的老乡党,等咱们议计好了,我敢打赌,他们绝不敢助那外人李啸。”莫长荣紧跟着说道。
华济听完两人的表态,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是徒然一喜,看来自已对这两人的往日恩惠,还是颇有效果的。
华济一声装模作样的长叹,然后说道:“唉,两位兄弟兄言过了,陈猴子与王义守不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人各有志嘛,咱们不管他们便是了。华某想说的是,照顾乡党,本是华某本份,而且华某个人前途算不上什么。只是怕日后这外人李啸,若在咱们哨骑队得了势,怕要压在咱们这些榆林卫乡党头上,那华某心下就实在是难受啊。”
田威倏地站起身来,恨恨道:“操,的李啸若敢骑在老子头上拉屎,老子第一个要他好看!总之,田某就不能让他这副队长干得顺畅!”
莫长荣在一旁插言道:“华兄弟,咱们听你的!你说吧,要咱们兄弟怎么干,才能把那李啸掀下副队长之位,最好让这家伙就此从中屯所滚蛋!”
华济见这两人这般向着自已,心下大乐,装样咳嗽几声,然后说道:“果然还是咱们榆林卫的乡党最抱团,最靠得住。要我说,让这李啸滚蛋,却也不难。。。。。。”
华济的声音低了下去,田威与莫长荣两人凑上前去细听,渐渐地,两人开始不停地轻轻点头,脸上露出莫测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