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白贤悄悄的过去看望,看到金鱼的时候心疼够呛。
金鱼却摸摸脑袋,说道:“真疼,还好没有破相。这一次是真的不讲武德,按理说黑粉之前都是流行泼油漆的,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起头。但现在看来,还不如泼油漆呢。”
白贤给气笑了,紧随其后表情就不太对,因为他好像闻到了金鱼身上的酒味。
“你喝酒了?”白贤居高临下地责备道:“为什么还喝酒?”
金鱼吐吐舌头,说道:“这不是有个好资源嘛,我帮你争取了一下。你也知道,这种事我不可能找我阿爸,所以要偷偷的找别人。”
闻言,白贤沉默起来,直勾勾的盯着她,也不说话。深邃的目光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感动,愧疚,或者还有别的。
金鱼抿抿嘴,问道:“如果感动的话,叫我一声‘欧尼’听听呗?”
这一招果然好用,白贤瞬间变脸,把削好的苹果整个堵在了她的嘴上:“你还是不说话可爱点。一说话,我就想起你是谁的女儿了。真的太嘴欠了!”
金鱼恨恨的咬了一口,哼,玩笑都不能开!
既然到了医院,就顺便体检一下。饶是金鱼这样的性格,遇见抽血也是怕的不行。
护士打开包装袋取针的时候,金鱼一拍腿,猛的站起来,说:“不治了!我好了!”
被白贤按回原位。
金鱼疼的不行,也许是幻觉,但就是害怕。她的手紧紧攥着白贤的衣角,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
白贤看着金鱼怯生生的样子,忽然心怦怦的跳。就算缓了好久,耳朵里还是心跳的回声。
白贤第二天还有节目要录,金鱼催他走,他不肯。
大概是跟她学坏了,他眉毛一挑,嘴角扬起来,说:“这么晚了,我一个男孩子自己回家不太安全,就在这儿陪你吧。”
金鱼无奈,赶又赶不走,只好由着他了。
病床上,金鱼睡着了。桌旁的夜灯散发着微弱的光,白贤的手隔着空气描摹她的眉眼。
喜欢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他也不记得了。虽然是那个家伙的女儿,但接触了才发现,她俏皮又可爱。
但是他清楚,他们的感情是不对等的。
因为那一位现如今,已经是他连仰望都做不到的人了。
金鱼和白贤的感情生活,开始像普通的小情侣一样,腻腻的,甜甜的。
虽然在行为上,完全没有丝毫的越界,最过分的事情仅仅是牵手。但在感情上,却越发依恋。
直到后来的某一天,两个人难得有时间,买了肉一起在全租房里烤着吃,还喝了点儿酒。
白贤总感觉今天的气氛有些不太对。
吃完饭,金鱼突然开口:“白贤,我们分手吧。”
“喝醉啦?”他的睫毛微微颤抖,嘴唇也在抖,手也在抖,心也抖。
“你是知道我性格的,没有开玩笑。”金鱼神色淡淡的,眸子里的歉意令他心痛。
白贤垂眸,眼眶微微地红了:“原因。”
“错的是我,不是你。我喜欢你,这样是错的。”金鱼抿抿嘴:“总不能,逼着你见到我阿爸,也叫阿爸吧?”
谁曾想到最大的阻隔,竟然是这个荒诞的现实。
白贤在极度的痛苦纠结之后,还是无法割舍,他近乎崩溃的说着。
“我王太卡他,我能!”
“王太卡以后就是我阿爸,泰妍就是我妈!”
“我都行,只要你别离”
白贤不记得那天金鱼是怎么走的,那一片记忆已经模糊了。他只记得透过窗户,看着她的车走远,眼睛里的光一点一点的暗了下去。
就像此时此刻,他依旧看着她打完招呼之后,步伐轻盈的离开。却没有任何开口挽留的资格。
其实白贤清楚,他们的感情是不对等的。他付出了真心,但她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若即若离。
有时候白贤觉得,自己只是她填补空闲时光的消遣。他知道继续下去会受伤,但不知道怎么放手。
确实放不下。但他就算不放下,又能如何呢?人山人海,爱而不得才是常态。
有些人只是赤脚从你的生命中走过,明明没有陪你很久,却足以让你领略到可以回忆一生的痛楚。
只是在这一刻,白贤竟然发自内心的开始羡慕起王太卡。这人是真的贪心,偏偏又真的能做到。
他确实是一个极具个人魅力的顶级人渣啊,真的比不了!
所以真正爱而不得的,其实只有自己,只有自己啊!
这么一想,人生还真的是无力到绝望。
这一瞬间,白贤只觉得思绪繁杂,眼花缭乱,头痛欲裂,意识模糊,天旋地转,简直要精神分裂了。
“如果那一天我真的痛快的叫了爸,是不是一切还有挽回的可能?”
“王太卡是不是我爸啊?我应该承认吗?凭啥啊,凭啥啊!”
“可是,如果我现在叫呢?一切还能挽回吗?”
“就算真的挽回,我真的要叫吗?”
“啊啊啊啊!我受不了了!”
白贤跪在地上,忍不住用双手撕挠地面,无法抑制的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那种无能为力的巨大耻辱,恨不得去他妈的全世界和人生,哀鸣悲痛到恨不得死亡和世界毁灭,没有轮回的极度自我崩溃,自我毁灭,自暴自弃的崩溃之心。
彷徨嘶吼,五官扭曲的白贤双手抱头,仿佛是从灵魂里呕出的歇斯底里,夹杂了绝望与混乱的痛苦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