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州,定阳府。
定阳城三十里外的景阳山上。
十里八村的村民,围在一座刚被推倒的古庙前。
村民们个个面带悲愤之色,但在一队彪悍的披甲军士冷漠注视下,却都敢怒不敢言。
“淫祀野神,不得祭拜!”为首的披甲汉子气势夺人,沉声喝道。
村民们唯唯诺诺地应和着,生怕这些秦州军汉一个不痛快就下手杀人。
直到这些披甲军士将这古庙破坏殆尽,扬长而去后,村民们才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这些诸侯豪强也太蛮横了!凭什么不让我们给神君香火祭拜,定阳百姓祭拜神君几百年了,他们这些粗莽蛮子刚攻打下定阳,就要让我们信奉那劳什子苍冥道,真是欺人太甚!”
“嘘!王二蛋你小声点儿!万一被他们听到,这可是要杀头的!”
“只是可惜了元明小道长,竟是不分形势,拼死护卫神君金身,大殿塌下来也不知躲一下……”
“唉……自从元明的师父逝去,元明就一直跟在老庙祝身边,老庙祝一直拿他当弟子看待,也怪不得元明如此忠勇仁义。”
“老李叔,你也别瞎感叹了,还是想想咱们吧!老道长和老庙祝都没了,咱们十里八村的没了庇护,妖魔邪祟来犯时,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呢!”
“秦州那一位既然打下了定阳,总得对咱护持一二吧!听说定阳城内的大小神司,都被清理了一遍,这不就是给自家神司腾位置吗,到时候自有他们庇护咱。”
“张大刁,你想屁吃呢!?人家要护也是护定阳城里的人,咱们这地界儿,指不定就被这秦州蛮子卖给了相好儿的妖邪势力当猪养呢!”
几个身形健硕的汉子,看样子都是各村里有头有脸的人物,此刻你一言我一语的,吵得不可开交。
稍远些站着一些妇孺,听着那些汉子高谈阔论的,神情间也大多一片忧色。
各个村子,若是失去了庇护者,很难在这妖邪横行的乱世生存下去。
有些村子已经合计着,投奔其他有庇护者的村子去了……
“娘!庙里有个人!”
一个七八岁模样,小脸儿圆润的女童,正忽闪着大眼,用小手指着古庙废墟,对着一旁的妇人脆声说道。
妇人看着很是年轻,大概不到三十岁的年纪,虽不施粉黛,也清丽可人。
她听到自家丫头说的话,就顺着她的小手向古庙废墟看去,却什么都没看到。
她伸手将女童依然伸着的手臂拍落:“别胡说,哪有什么人!”
“真的!就在那站着呢!没穿衣服的那个!”
……
陆源一脸懵逼地站在废墟中。
什么玩意儿!穿越?
可穿就穿吧,好歹也给我一副身体啊!
这特么就给个残魂,怎么玩儿?
残魂,老子也忍了。
可踏马能不能给件儿衣服!
当那个女童脆生生的稚嫩嗓音响起时,陆源悚然一惊!
“她能看到我?!”
陆源身为一条残魂,对自己的状态还是很清楚的。
庙前这么多人都拿他当空气一样,他不敢相信有人真能看到自己。
出于试探,陆源光着身子从废墟里晃荡了出来,对着那小女孩儿挥了挥手。
随后他便发现,小女孩儿竟然满脸通红地捂住了眼睛!
“不是吧!真能看到我!?”
被一个七八岁的小姑娘这么看着,陆源感觉有点尴尬。
他四处看了看,想找个物件儿遮挡一下要害,但他无论想拿什么,都只能穿透过去,却怎么也拿不起来。
“残魂没有人权啊!”
“我必须要一副身体!”
陆源幽幽地看着眼前站着的村民们。
听说,有种行为叫……夺舍。
念罢。
陆源对着人群中一个年轻汉子就冲了过去!
“砰!”
陆源只觉得自己像是一头撞在了石头上,整个魂儿都是懵懵的。
迷糊中,耳畔传来了几道声音。
“二蛋,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刚才不知怎么了,身上突然一寒。”
“不会是中邪了吧……”
“滚!”
“娘,那个人想撞二蛋叔,自己先倒了!”
“别胡说!”
后面这娘儿俩的话,终于被前面的汉子们注意到。
张大刁看了看面色有些发白的王二蛋,想到几人刚才讨论的话题,忽然有些颤声道:“这些邪祟,不会来得这么快吧!”
“阿黄!去那边看看!”
“汪!”
一只颇为机灵的大黄狗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