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表妹所言,这方家公子还了他们的身契,让他们各自散去,我表妹便回了家,这不,先在我家待几日,过段时日再返回家乡。”
“这方家公子也是可怜哦……”
“对啊,这还听说,这方家公子的父族,全数被驱逐出京,被流放至千里外的穷乡僻壤。”
“你说,这驸马爷究竟是发了什么神经?”
“那就不清楚了,富贵人家的事情,谁知道呢……”
京都之中,因为此事又是好一片沸沸扬扬。
方府。
方卓然看着这定罪诏书,一脸的悲痛欲绝,双眸满是不可置信,手上紧紧地握着手中之物,喃喃自语道:“怎么会如此……?父亲与母亲是那么的恩爱……怎么会?父亲杀了母亲?不可能?不可能?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方卓然越说越激动,手上的诏书滑落,“啪”的一声摔在了地下。
不知不觉间他的眼泪缓缓地流了下来,方卓然却是浑然不知,遂大笑了起来,“多可笑啊,我的父亲杀害我的母亲……竟还拼了最后一口气,做下了如此之局,为什么?母亲这一生,雍容华贵,风光无限,最后却竟如此惨死,父亲……都是孩儿不孝,不孝啊!”
“相公!”
江暮雪端着一蛊羹汤从门口而来,猛然见方卓然这般,一个箭步上前,随手将手里的羹汤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蹲在地上,使劲掰开方卓然紧紧握住的手。
方卓然满手鲜血,竟是被他生生地捏出来的。
江暮雪心疼不已,掏出一方丝绢,握着方卓然满是血污的手,细细地擦拭着,“我不想对你多说些什么,事情已然发生,我只希望你能爱惜自己,母亲的在天之灵,定希望你好好的。”
“娘子……”方卓然喃喃自语,声音中满是迷茫。
“嗯,怎么了?”江暮雪微微抬头,看着方卓然。
“娘子……娘子……”方卓然一直喊着,似乎想抓住什么一般。
江暮雪心下一叹,快速地将方卓然受伤的手包扎好,遂起身站了起来,一把将方卓然紧紧地抱住,“我在,我在……”
方卓然这一刻再也忍不住了,将头埋在江暮雪的腰间,嚎啕大哭,哭得撕心裂肺。
“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城外某处。
正上演着一场依依不舍的画面。
“成珏……我与铭弟都舍不得你啊,这一去便是千山万水,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要记得,安身之后,定要给我们写信啊!”
程鸿客双眸凄凄,一手拉着方成珏的左手,而方成珏的右手,则被裴铭紧紧地握着。
“成珏,鸿客兄说得没错,这山高路远的,还望珍重啊。切记!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以后,你不能来京与我们相见,我们便出京见你,到时候,把酒言欢,笑谈浮生……”
裴铭从怀中掏出两个小包,一个扁平,一个圆圆的,遂一把将它们塞进方成珏的怀中,“成珏,这是我与鸿客兄压箱底的所有银钱,全数换成了银票。还有一些散碎的银子,你留着打赏这些押解官,免得些苦。其余的你定要好生收着,你们方家被抄没,一分银钱也无,我与鸿客兄听说,你们被罚没之地,是有名的穷乡僻壤,这万不可没有银钱的。还有,这钱财之物,断不可外露,这世上贪心之人数不胜数……”
裴铭与程鸿客这般发自肺腑的模样,直将方成珏感动地痛哭流涕。
“两位仁兄,成珏在此多谢了,今日之恩,来日必报。”
方成珏从来都是乐观之人,方家天降奇祸,好在家人都在,不过就是离开了京都,于他,反到是轻松的,这京都他早就不想待了,只是舍不得这两位至交好友。
裴铭与程鸿客心下不舍,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身后的押解官们已经开始催他们了。
“两位仁兄,今日一别,终有相见之日,还请放心,小可就算是到了飞沙走石之地,照样能风生水起,来日相见,还望你我富贵平安。”
方成珏这洒脱玩笑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这玩笑之言中带着几分认真。
“万里山河,自有天地!”
“山川之约,切莫食言!”
“万里行舟,潇洒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