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这天,兴趣班放假一天。
中午吃完饭,看天气不错,林维桢换上旧衣服,戴上口罩,找了根竹竿绑上扫帚,将里里外外的灰尘清理了一遍。
收拾完后院房间,林维桢累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捶打着肩膀道:“不行,完事儿后我得去做个推拿。”
谭沁一边擦着玻璃一边道:“干这点活儿就喊累,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娇贵?你说说,最近这段时间,你往梁哥家跑了多少次?”
林维桢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我还顿顿吃不饱呢,现在我一见大肥肉就恶心。人家赵师傅都说了,我这肩膀和颈椎都有问题,不能干重活。”
谭沁笑道:“你这纯粹是享福享的,把你扔穷山沟里,看你吃不吃大肥肉,看你种不种地。歇一会儿去把前院打扫一遍,前两天我进去看了,墙上都是蜘蛛网。”
林维桢灌了一杯热茶,抹了把嘴道:“我寻思着开春后把编辑部和兴趣班搬到前院去,后院是咱们住的地方,人多了不好。”
谭沁回头白了他一眼,道:“有什么不好的?搞得你好像有秘密似的。编辑部搬迁容易,机房怎么办?你还把吊扇拆了挪到前院去?”
林维桢道:“肯定得挪啊,今年暑假第三期招生,后院东厢房这点地方根本不够用,我打算把前院的东厢房腾出来给兴趣班,正屋留给编辑部当办公室。至于西厢房,就保持原样,以后来个人也有地方住。”
谭沁这次没反对,点点头道:“也是,兴趣班现在就有二十多个孩子,这两天一下课闹腾的,吵得我脑瓜仁疼。”
林维桢道:“我怎么觉得闹腾点好?”
谭沁没好气道:“你神经大条!别装大爷了,赶紧干活去。”
“得,我就是个苦命的人儿!”
扛着长扫把路过厨房,丈母娘正在里面剁饺子馅,问道:“小林,你爸呢?”
林维桢笑道:“妈,您问我,我问谁去?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吃完饭就出门了。”
丈母娘气呼呼道:“这个老东西,现在是越来越懒了,为老不尊,一点活都不干。”
林维桢探头看了一眼,问道:“啥馅的?”
丈母娘道:“昨天你不是弄回一块驴肉吗?这两天天气暖和,我怕放坏了,索性今天吃了。”
来到前院,一推开东厢房的门,林维桢忍不住捂住鼻子,好家伙,多久没通风了,里面一股子霉味,仔细一看,心凉了半截,遍地灰尘,墙上蜘蛛网密布,半个下午根本清扫不完。
正犹豫着是不是等开春后再收拾,门外传来一阵骑车喇叭声,再一听,好像是焦方的声音。
扔下扫帚跑到门口,果然是焦方来了。
一共两辆货车,焦方正站在胡同中间指挥停车。
“老焦,你来之前怎么不来个电话,又搞突然袭击!”
焦方大笑道:“过会儿再招呼我,你看看谁来了?”
林维桢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王永民萎靡不顿地靠在电线杆上,不禁又惊又喜,冲到他跟前,道:“老王,你也不厚道,悄没声的就来了。你这是晕车了啊?”
王永民苦笑道:“早知道坐汽车这么受罪,我就坐火车了。没事没事,我喘口气就成,对了,小林,给你介绍个同事。”
说着,拉过身旁的一个中年男人,还没开口,林维桢就热情地伸出手道:“不用介绍了,这肯定就是你在电话里提到过的严工吧,就问严工大名,今日一见,三生有幸!”
严工有些不好意思道:“林同志太客气了,我都辞职了,你也别叫我什么严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