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林维桢就被谭沁推醒了。
看看天色,天还没亮。
昨晚折腾到后半夜,也就睡了三四个小时,又累又困,重新躺回被窝里,道:“早着呢,在睡会儿。”
谭沁用力地掐了他一下,威胁道:“你睡吧,要是耽误了时间,房间收拾不完,哼,看我爸怎么收拾你!”
“这就起来!”林维桢顿时从炕上跳下来,一边穿衣服一边道:“别愣着,赶紧穿衣服。你说我图什么啊,好心让咱爸妈来散心,结果却搬起石头砸自己脚,早知如此,我就不该提这茬!”
谭沁笑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就认命吧。”
两人合力先把后院的主卧收拾干净,谭沁的枕头衣服都搬去了西厢房,又把西厢房的另一间屋子收拾出来给谭山两口子住。
一直忙到点钟,谭沁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有些不放心道:“要不让我爸妈住我买的那个小院?”
林维桢瞪了她一眼道:“说什么呢!你爸妈好不容易来一趟,哦,把他们赶到外面住,别人不得戳我脊梁骨啊。”
谭沁嘟着嘴道:“可是在一起住,哼,我怕你对我动手动脚,万一让他俩看见了,我妈还好,我爸么,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林维桢被她噎得哑口无言,一脸为难道:“要不我出去住?”
谭沁翻了个白眼道:“此地无银三百两,欲盖弥彰。得了,就这样吧,你当心点就是了。”
林维桢欲哭无泪的点点头,心说我当心得起来么?
两人换了衣服,林维桢推着自行车就要出门,谭沁道:“把自行车搁下,爸妈肯定不少带东西,包辆车吧。”
林维桢一想也是,扔下自行车,出门在胡同口拦住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讲好价钱,然后直奔火车站。
火车晚点了将近一个小时,谭山两口子刚下火车,就听到谭沁喊道:“爸,妈,这边,这边。”
总算是接到人了,看到丈母娘精神不太好,或许坐车累了,林维桢也不愿在拥挤的站台上多停留,接过谭山手中的行李,在前面带路出了火车站。
找到出租车,结果发现司机不在,找了一圈,最后发现司机正在大树底下打牌呢。
“哥们儿,稍等啊,马上就好!一对二啊!拿钱来!”
司机叼着烟乐滋滋地把赢来的钱装进口袋,转身递给林维桢一支烟道:“哥们儿对不住,我瞧着您一时半会儿出不来,正好手痒了,就过来搂两把,怎么着,人接到了?”
林维桢跟他约好了一点钟,火车晚了一个小时,换成旁人早就不耐烦了,人家好歹在这等着,所以也没什么好抱怨的,接过烟笑道:“给您添麻烦了,人接到了,咱们这就走?”
“好嘞。”司机一边走一边道:“今儿也是借您的光,运气不错,刚才赢了十来块钱。”
林维桢问道:“跟你打牌的都是出租车司机?怎么不干活?”
“嗨,你这就不知道了,干咱这行的,如今谁不挑肥拣瘦的,不是谁来了咱都拉,他们是赚够了今天的钱,来火车站吹牛打屁,顺便等单大生意,然后打烊回家。”
林维桢好奇道:“这话怎么说的?”
“哥们儿告诉你,京城的活儿也分三六九等。我们这行最喜欢去的是机场,那边拉的是外宾,为啥,人家给的是真金白银,运气好的话美元日元港币,外汇券也凑合着。至于人民币,呵呵,不瞒您说,这年头物价飞涨,收人民币亏啊!您还甭不信,就刚才跟我打牌的几个,一上午少说就赚了五十美金,瞧瞧,打牌输得都那么爽快。”
林维桢笑道:“那您怎么做我这单生意?”
司机哈哈笑道:“这叫缘分,我这刚出门就被你拦下了,赶巧了,再说兄弟你给钱大方,我还乐得一身轻松。”
回到车前,见到谭山两口子,司机嘴甜地喊道:“大爷大妈,您二位身体硬朗着呢,大妈,我扶您上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