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籍原本不该收那厮诉状,又不该不顾尚皇亲之身份,也不该包庇于柳说书,歪曲事实,以至于尚皇亲被开封府的衙役生生打死。
今日的殿中御史,彼时之开封府尹,如此草菅人命,定然是受了柳说书当日的贿赂。胆大妄为,朝廷授予其高官厚禄,乃是让其牧民一方,以报圣恩于万一。
奈何庞籍为了些许钱帛,竟然行如此行径,当罢官夺职,为百官所鉴。”
范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赵祯闻言,心下惊骇,冷冷地说道:“可有实证!”
“陛下明鉴。”庞籍再次出班,高声呼喊道:“臣为国为民,天日可见。范讽之言,纯属污蔑,空穴来风。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庞籍怒目而视,范讽竟不敢直视,又奏道:“陛下明鉴,柳说书自比太祖之事,乃是谋逆大罪,不可不察,就是空穴来风,也得防范于未然。
而柳说书一向豪奢,行贿于开封府尹之事,岂无端倪。还请有司搜罗证据,不可放过扰乱朝纲之人才好。”
范讽此言说来,众人或微微点头,或暗暗摇头之际,馆阁校勘欧阳修微微一笑,上前奏道:“欧阳修来京不久,不过听坊间传言,那尚思忠在开封府受刑之际,柳说书于柳家湾的农家乐开业不久,他又能拿出多少钱物,以至于让堂堂开封府尹,在天子脚下为其徇私枉法,而夺取了尚皇亲的性命哩!”
欧阳修机智一言,怼的范讽诺诺不能陈言,后者转而又奏道:“柳云卿谋逆之事虽然莫须有,然则如此密室之谋划,又岂能轻易有物证,人证。谋逆事大,不可不察,还望陛下明鉴!”
赵祯闻言,暗暗摇头,昭文馆大学士,中书门下平章事,李迪,李相公眼见那范讽眼巴巴的望着自己,竟然也出班而列于丹玺之下。
满朝文物,一时哗然而目瞪口呆。眼见堂堂首相,竟然也要参与其中,一向对于朝廷纷争颇为头疼的天子赵祯,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李迪双手持象牙笏板四平八稳的站着,微微颔首,奏道:“陛下,御史中丞范讽所言不无道理。谋逆事大,自不必寻常作奸犯科之事。
谋逆不可不察,须臾之间,社稷有颠覆亲倒之危。故而需要防患于未然呐!
既然坊间传言,迪功郎柳云卿曾自比与太祖。相比不是空穴来分。想是其必然动过不臣之心思。
柳云卿原本乃街头闲汉。陛下拨擢为制科及第,而又授其七品官身。隆恩浩荡,而柳云卿不死报答圣恩于万一,反而生了谋逆之意,怎可久留,以免将来其羽翼丰满,悔之晚矣!”
天子赵祯闻言,神色慌乱。滕宗谅长笑一声,奏道:“柳说是何时有了谋逆之心思。相公又怎能得知?
坊间传言,向来子虚乌有。但凡朝廷稍有风吹草动,坊间便会流言四起,一向如此,相公就不知吗?
再者,昔日柳家湾,今日芙蓉城。确实是因柳说书而兴起,而堂堂大宋因太祖而兴。此二者自不可同日而语,但斗升小民间,不知天高地厚,只知一味溢美,而不知是在颂扬柳说书,还是在害柳说书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