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还好。谢皇上关心。”我言不由衷地说。
“来来来,大家别光顾着说话了,菜都凉了。”皇后笑说,“皇上,臣妾敬你一杯,恭喜您能得如此美眷。”说着举起酒杯喂李世民喝下。
“好。”李世民站起来,举起金樽,道:“来,大家一起喝。”便一干为净。
众臣民不敢稍殆,均起身回敬。
这时,德妃说话了,带着不怀好意:“今天是武妹妹的大喜之日,理应敬我们一杯吧?”
李世民一听,也点头:“对。媚娘,来,敬大家一杯。”
皇上都说话了,若我拒绝,就太不识抬举了。于是我道:“媚娘在这里,敬诸位一杯。愿皇上万岁,愿大唐江山永固。”大方得体而不失优雅,自是赢得了满堂称赞。
德妃的神色颇为气恼,却也莫可奈何。
淑妃见德妃败下阵来,接着道:“听说,武妹妹是一向独来独往冷漠惯了的宫太傅举荐给皇上的。能得到宫太傅的认可,想必武妹妹定有过人才情。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我那白露宫左墙极空,想请武妹妹赠首诗给臣妾,好填补白露宫的美中不足。”
这个淑妃还挺有头脑的。当然,这又怎么可能难倒我?我缓缓道:“臣妾献丑了。九春开上节,千门敞夜扉。兰灯吐新焰,桂魄朗圆辉。送酒惟须满,流杯不用稀。务使霞浆兴,方乘泛洛归。题为早春夜宴。”
“好!”李世民带头鼓起掌,余下的人也在掌声中惊醒,纷纷鼓掌。“能在几忽之间便作出如许佳作。真是天下无双的才女啊。”
淑妃亦气极,没好声气地道:“谢武妹妹了。”
“淑妃客气,媚娘不敢当。”
“皇上,怎么不见歌姬啊?”一直很低调的贤妃突然开了口。
“小李子。”李世民皱了皱眉,叫道。
“奴才在。”李公公弯腰恭道。
“去把宫廷乐师和歌姬叫来,还有那个舞娘也一并叫来吧。”
“不用了皇上!”我赶在李公公前面说道,“想必,贤妃娘娘是想媚娘献丑了。李公公,请替我拿支箫来。”
贤妃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好半天才恢复正常。
李公公取来了箫,我拿在手上旋了几个圈,凑到嘴边吹起来。
箫声起初明丽清新,仿佛女子与男子的邂逅,甜蜜缠绵;之后陡然哀怨悲愤,好似深宫怨妇盼君召见;突然又犀利异常,宛若绝望的女人发出最后的嘶吼;千回百转,最后渐渐归于平静,只留余音飘荡在景阳殿上方经久不绝。
这是我自创的《后宫女人的一生》。
接着我又展开歌喉,唱道:“清明的风,吹绿了你的胡同,梨花雨淋湿了书生的梦落,头顶上秋雁呢哝,城门外没贴你名字,风雪之中咳嗽,依偎在她胸口,你要离开这清贫如水巷口,走出后不再回头,她立春,她立秋,她人比黄花瘦,霜白了头;先天下,后天下,黄金屋,颜如玉,百代忧愁;红砖墙,老牌楼,琉璃瓦,已看透,却不开口,沉默中——那情天,那泪海,爱和恨转眼成空;它立春,它立秋,它荒芜,它重修,海棠依旧;先天下,后天下,黄金屋,颜如玉,沽一杯酒;红砖墙,老牌楼,琉璃瓦,写着拆,却不开口,它已走——那功名,那往事,那胡同,恍然如梦,已成空……”这首是春春的秀才胡同。音色圆润,优美动听。
然后我又翩翩起舞,舞姿曼妙,散衣香与舞风,鸾回凤翥,轻盈似燕,如诗如画。看得众人“酒不醉人自醉”。
一艺一歌一舞完毕,我入座。
李世民一高兴,又赏了我一件西域进贡的真丝雪蓝纱裙,一支价值千两白银的透明玉钗。羡煞了众娘娘,也为我树立了更多敌人。
我有些疲倦,也不在乎,看也没看赏赐品,直接扔给春玉,嘴里却得说:“谢皇上赏赐。”
终于轮到皇后的刁难了:“武妹妹,你的脖链挺漂亮的么。”潜台词就是:武媚娘,把你的链子给我!
如果我不给她,是不是不好做人?是不是算忤逆皇后?可是给她,我实在不甘心,这链子的来源还没有追究清楚,但可以肯定绝对与我的穿越有关,否则不会出现在我的闺房里几年不曾被人问津。
就在我犹豫之际,宫墨瑾站了出来,道:“皇后娘娘,请谅解,这条墨钻链是臣送给武才人的,当初臣与武才人结拜兄妹,臣身上没什么可送她的,遂将墨钻链送了她。所以,不能转送给您了。请降罪。”
“宫太傅何罪之有?本宫见着漂亮,不过说了句罢了。武妹妹戴着更漂亮。”皇后假意笑了笑,道。
我彻底懵了。
宫墨瑾说……我们是兄妹?这一席话犹如当头棒喝,把我惊醒,我们是没有结果的。不管这是不是我熟悉的历史,武媚娘终究是要坐上那个位子的。
可是,为什么心痛得难以把持?就在眼泪涌上眼眶的瞬间,我垂下头,不顾礼仪,匆匆道了句:“皇上,臣妾不舒服,想先行退下,得罪了。”说完立刻狂飙出去。就在踏出殿门的一刹那,泪水争先恐后地滚滚而下。我竭力咬住嘴唇,防止呜咽出声,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宫墨瑾……到底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