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杰说:“林秋出院了,待会她会联系你的,有她照顾你我们也都放心了,哦,对了,伯母好像打过你的电话找过你,没打通就打到我这来了,你要不要给她回个电话?”
“还是不要了,我怕我会说漏,等我回去的时候再打吧!”其实我是怕控制不好自己的情绪,我真的很想家,真的很想爸爸妈妈啊,“余姐,那我挂了啊,恩,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拜拜!”
挂掉电话后,我一个人站在床前发呆。窗外一片翠绿,好多人在草地上玩耍,这么充满生机和活力的场面为什么我却觉得满目萧瑟呢,是和心情有关吗?
晚上,我躺在床上,什么也不想做,好无聊啊。狠狠的翻身把自己压在床上,却碰到了枕头地下一个硬硬的东西,反手拿出来一看,是对面的阿姨临走的时候送我的相册。我轻轻的打开一看,扉页上写着“最后的记忆!”这几个字让我的心变得很沉重,为什么是“最后的记忆”呢,难道她病的很厉害吗?
怀揣着疑惑,我忍不住往下翻,前几张都是风景照,一个典型的欧式风格的别院,里面有很好看的盘藤树,一圈一圈紧紧相拥,勾勒出一道别样的景致。这几张照片是从不同的角度照的同一个地方,为什么要对着门口照呢?
再翻过去,那张照片真的很漂亮,一望无际的绿色草地,和蓝天交相辉映,颜色很鲜亮,有一个老妇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男孩,穿着病号服,苍白的让人心疼,看不清长相,只能看到侧面的轮廓和脸上凄凉的笑容,有种暮秋的味道。草地的生机与轮椅上的脆弱发生明显的冲突,产生强烈的视觉冲击,和谐却又唯美,我被这组画面深深的吸引了,能把意境把握的这么好,想必摄影的人对生活也有很深的感触吧。
后面的一张却让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病床上躺着一个男孩,男孩的脸上满是汗珠,好像是经历了一场痛苦的挣扎,有一个年龄比较大的妇人正细心照顾着床上男孩,男孩艰难的笑容刺痛了我的眼,那眉那眼那笑,那虽然苍白却依旧帅气的脸,就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我的面前,咫尺天涯啊,林笑天,我终于见到你了,眼泪无声的滑落。
一封信从相册里掉了出来,上面写着“致苏然!”我迫不及待的打开,是那个阿姨写的,她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没见过啊?
她说:“孩子,很庆幸能和你见面,当我听到那个男孩子说出你名字的时候,这让我措手不及,我真的想不顾一切的告诉你,小天曾经在梦里无数次的喊你的名字,我知道他真的很喜欢你,可是他却拼命的压制自己,我很想帮他,一度想回国找你,但我不能确定你对小天的感情,所以一直没回去。这次你能来美国找他,我真的很高兴,钟白也是个好孩子,我不忍心伤害他,所以一直都没告诉你,他却无意中得知了一切。当时我犹豫了,不知道应不应该告诉你,我想这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应该由你们自己来选择,可是作为一个母亲,我真的很希望你去看看他,我不想在他生命的最后给他留下遗憾……”
我再也看不下去了,哭着跑出医院,佛罗里达的夜晚是那么的冷,我的心也一片冰凉。阿姨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小天可能没告诉你,他从小就没有爸爸了……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到现在,没想到小天还是没能逃过这一劫,医生说他最多还能活一年。”我捂住耳朵,“不,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我跪在地上大声的哭喊,“林笑天,我不要你死,你听见了没有?”声音在寂寞的夜空里回荡,那么凄凉,那么无助,林笑天,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信的落款是林秋,余杰说的那个接应我的人,她大概也不知道林笑天就是林秋的儿子吧?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
林笑天,我们虽然被迫分开,兜兜转转却又回到了原点,只是你已不再是从前的你,我亦不再是从前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