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齐并没有刻意隐瞒陈鱼叛变的事情。
相反,他们极尽所能的通知了安插在六国内的探子,让这群人想法设法的将此事宣扬出去。
一时之间,人心动荡。
魏君看着下方喋喋不休的使者,并没有出言阻止,而是长长的叹了口气。
据前线传回来的消息,大军在齐国城池边上停滞了三天时间,最终还是没能拿定注意攻进去,在这般巨大的优势下,他们竟然是选择了退守。
以一人之力,挡住千军万马。
这样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居然真实的发生在了战场上。
甚至据魏君了解,轮椅上的青年根本没有出力,只是简单的露了一面而已。
他苦笑一声:“当初要打的也是你,现在不打的又是你,你这是拿朕当傻子戏耍吗。”
魏君虽没有亲自上战场,但也深知经历了这几年时间后,陈鱼对于远征军而言意味着什么。
溃败的军心,再拖延下去,只会让这支大军越来越靠近分崩离析的边缘,直至鸟兽作散。
“够了。”
他挥挥手,斥止了使者们的争吵:“少了个主帅而已,莫非就不打了?难道我六国三百万大军,还攻不下一个大齐!”
“慌什么,换将!”
“朕就不信偌大的六国内,找不出第二个能带这支大军打仗的将领。”
“军心稳定之前,先固守梁国北境。”
……
于此同时,梁国尹县。
两鬓斑白的老人身着布衣,站在院落里,怀中抱着一个婴儿。
他笑眯眯的拿着汤匙,给小家伙喂着米汤。
“陈大爷,辛苦您了。”壮汉扛着木头,用于修补破烂的院落,他伸手擦去汗水,颇有些不好意思道:“您这一把年纪了,又是帮我们修房子,又是帮我们带孩子……”
“今天就别急着走了,留下来吃口热乎饭吧。”妇人在井旁打水,腼腆的笑了笑:“都是粗茶淡饭,您别嫌弃。”
闻言,壮汉叹了口气,似乎觉得愧疚这娘俩:“以前还能靠着这把子力气混口荤腥,现在这世道……”
农妇脸上的笑容也是淡了些许,略带麻木的呢喃:“马上就赢了,会好起来的。”
听了这句话,壮汉不知道发什么疯,突然把木头往地上一砸,气喘吁吁道:“赢什么赢!我傍晚听路过的几个兵官说,主将都跑去对面了!”
他蹲在地上,用力的揪着头发,似乎一股子闷气没地方撒。
没人发现,老人抱着孩子的粗糙手掌微微一颤,眼底涌现出复杂,但很快又按捺下去。
“你这像什么样子,陈大爷还在呢,快起来!”农妇走过踹自家男人一脚,强颜欢笑的绕开话题:“大爷好像很喜欢孩子?您的儿女呢,有几个孙儿?”
老人回头笑了笑:“没有孙儿,至于儿女……都死了。”
一个喜欢穿白衣服的,已经算不上人了。
一个喜欢穿黑衣服的,已经成了前者手里的工具,自然也算不上人了。
既然不算人,那应该就算死了吧。
闻言,夫妻俩面色一僵,沉默许久才齐齐骂道:“都怪这该死的世道!”
老人并未回应,而是将婴儿送还给妇人,转身朝着下一家被霍霍的不成样子的民居走去。
这双拿惯了武器的手,突然抱起了砖瓦和孩子,倒觉得轻松了许多。
……
魏国腹部,天机峰。
鬼仙独坐石桌旁边,旁边候着福伯,远处坐着两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