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璜临走前专门询问了陈鱼的意见。
陈家虽然没有接触过北境的事情,但在陈尚璜心中,历经两年时间,陈鱼已经成长为了一个可以商讨国家大事的对象。
“毫无胜算。”
轮椅上,陈鱼放下了手中的战报:“如果大齐继续维持这般试探的态度,北境还能撑六年左右,如果全力以赴,三年之内,北境必破。”
陈尚璜无奈的端起茶杯:“为父这次南下,也有找魏君商量的意思,若是魏国能伸出援手,一同抗齐……”
父子两人对视一眼,结束了这个话题。
大齐之所以没有出尽全力,就是担心其余五国会有所反应。
但其余五国何尝不是在坐等梁国消耗大齐国力。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要看看那个天下第一人的态度,如果封子翼改变了向来的公正,愿意出手的话……哪个国君不怕夜里被莫名其妙的摘去脑袋。
“你有没有上阵磨砺一番的打算?”
陈尚璜用这么长的时间发现了一个事情。
自家这个儿子是个不折不扣的天才,不仅掌握了陈家代代相传的胜字章,更是连薛老爷子的手段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甚至在和陈尚璜“纸上谈兵”对弈的时候,胜算已经能占到四成。
这是一个极其恐怖的概念。
他就坐在院子里,对于兵法之道却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
两年中,陈鱼在山林,城池,平地等各种情形下交战,过招的对手是实打实的镇国之将,甚至还有复盘的机会,成长的速度难以言喻。
陈尚璜觉得,对方欠缺的只剩一件事,那就是上一次真实的战场。
见识下生命的流逝,血腥与战火的交叠。
直到他能正视战场的伤亡,心态逐渐稳固,不再为了兵将的损失而感到崩溃,痛哭流涕,成为一杆稳定军心的大旗,便是一个合格的将军了。
毕竟沙盘中的只是棋子,而战场上的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有的东西,是“纸上谈兵”永远也模仿不出来的。
手上未曾沾惹鲜血,如何称得上镇国大将。
让陈尚璜有些失望的是,陈鱼毫不犹豫的摇头否决了这个提议:
“我想去魏国。”
“去做什么?”陈尚璜愕然抬头。
“拜师学艺。”
陈鱼看着桌上的“纸上谈兵”。
他要拜的师父,就是造出这般神奇之物的鬼仙一脉,亦是撰写出《军武录》的存在。
“……”
陈尚璜没有再问,替对方准备好了盘缠与束脩。
尽管他觉得陈鱼的想法有些太过稚嫩,却依旧没有提出意见。
鬼仙老人是当之无愧的七国第一谋士。
但跟着他学艺就能拯救危难中的梁国?
倒也未必。
更何况,时间早已来不及了。
陈尚璜之所以同意,是因为连他也看不见获胜的希望。
既然如此,陈鱼能暂时离开梁国,也不失为一条明智的道路。
作为将门嫡子,拜师学艺可能是唯一能脱离这场纷争的正当理由。
甚至他觉得陈鱼的内心可能就是这样想的。
陈尚璜想了想:“带上若雪一起去吧。”
没想到陈鱼第二次摇头,眼底掠过异样:“她有该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