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言,时间就在马车内陈母和婉儿充满担忧的睡梦间悄悄过去。
清晨时分,天光初亮,陡峭的山路上,陈易驾着小马车再一次前行。
“易儿,咱们现在去哪?”
小马车内,被陈易驾车动静所惊醒的陈母面色苍白的按揉着自己脖颈,语气有些虚弱的问询道。
“阿母,咱们一路前行,先汇合黄巾大军。”
“之前太平道白爵渠帅和咱们乡老商量发动起义的时间是七月初五,如今不过六月起义便已发动,恐怕是有人告密了,而咱们青桑乡也正是因此而被官府所扑杀。”
“乡老虽然一直行事谨慎,但咱们乡内最近一年加入太平道之人甚多,其中难免有行事不密、口无遮拦者被官府所察觉,之前未曾起义之前还可遮掩,如今起义天下震动,太平道便是拉拢了再多的官员也无法遮掩,咱们必须前往黄巾军大营才能安全。”
听见陈易口中话语,马车内的陈母面色变得更加苍白,对于她一个生性柔弱且出生于落魄寒门之家的小妇人而言,自家儿子要加入叛军之中进行造反大业一事,实在让其有些担惊受怕。
毕竟大汉朝廷已经坐享数百年的天下皇权,汉家天子的神圣性早已深入人心,造反这种悖逆之事陈母从来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儿子身上。
在生下陈易之前,陈母对于自己儿子的最大期望就是光耀门楣,让自家从一个破落寒门再度进入士族行列,重新被陈家主脉所接纳。
而在生下陈易这个天生神异的麒麟儿后,陈母对于自家这个从生下来就天生不凡的儿子期望大了许多。
但即使如此她也不过是希望陈易能够成为一名朝廷重臣,让陈家这一脉也如同主脉一般成为天下世家之一,至于造反之事,陈母何曾想过?
陈母心中翻江倒海,口中几度欲曾言语,只是每次话到嘴边她都强行忍了下去。
做为一个向来很少自己做主,信奉夫在从夫、夫亡从子的小妇人,第一次抛家逃亡的陈母和婉儿一样,内心一片茫然,她既不知该往何去,也不知如何谋划将来。
陈母苍白着脸色,几番犹豫之后的终究还是没有开口否决掉自家麒麟儿的想法。
“既然易儿你主意已定,那阿母便不再多言,阿母知道你自小神异,生来即有青气绕身,若是阿母一味阻止你前往战场建功立业未免浪费了你这一身滔天本领。”
“只是黄巾军终究是叛军,不比大汉朝廷军队精锐,军中并无世家人才投靠,易儿你若想依靠这样一群叛军成事绝无可能,若有机会还是当尽早脱身才是。”�0�2�0�2�0�2�0�2
听到马车内陈母颇为担忧的话语,陈易点头应了声是,没有出言反驳。
“婉儿,我阿母年龄大了,前段时间还落了枕,最近她脖颈每次起床都有些不适,你帮她好好按揉一下。”
“大概今天下午咱们便能赶到最近的一处黄巾大营,你们不必担心。”
说完此言,陈易用手轻轻拍打了一下身下那匹瘦弱的驮马,双目间灵光闪烁,不过是眨眼之间便已经锁定了离自己等人最近的一处黄巾大营所在。
马车一路前行,下午时分,再次跋涉了三四十里山路的驮马嘴里喘着粗气,缓缓停在了原地。
经过一天一夜的赶路,陈易终于带着自己阿母和婉儿远离了夏丘县范围,翻过了这座名叫享福山的矮山进入到了浚县境内,而黄巾军的一支大军正裹挟着数万流民一起盘踞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