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中看到无法说服季长清的无奈。又想到季长清被曲临江喂下了软筋散,也确实需要时间调理,便站起身来,离开房间。季帆走到一半,又转头对季长清问道:“小姐可还有什么需要,我可以去准备。”
“不必了,”季长清摇了摇头,你们出去吧。
房门被重新合上,季长清方才一直绷紧的,淡然自若的脸上,终于渐渐扶浮起一层浓浓的哀伤。她无力的缓缓从椅子上起身,慢慢走到床边坐下,呆呆的看着窗格上摆放着的一盆君子兰,眼泪突然无知无觉的从眼眶中流出。
从昨晚到现在,季长清好像做了一场梦。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曲临江对她所做的一切是真是假了。若说是真的,他当年为什么要那么决绝的杀了父亲?而他问她的时候,他又大方的承认是为了紫薇玄铁?可是,若说是假的,曲临江对她的所有好,却又太过真实。他用温柔如水的目光注视她,他亲手为她做曾经自己最不喜欢而她喜欢的菜,甚至,他为她建造的养满蛐蛐的房子,他一举一动之间透漏出来的情谊,和他面对她冷言冷语的沉默隐忍。
若说多年前他对她所有的一切都是装的,为了得到季家的紫薇玄铁。可是如今,他还有必要装下去吗?她身上,如今可还有值得他这个身份尊贵的定国侯企图得到的东西?她一无所有,没有家人,没有宝物,什么都没有。那么,曲临江对她的态度,究竟是什么意思?难道是,出于怜惜和愧疚?
季长清只觉自己那颗经过七年时间,被自己磨得坚硬的心脏,出现了一丝裂纹,重新遇见曲临江,无论他们之间是生死仇敌,还是至交好友,她都没有办法让心脏没有感觉。
齐碧婉想要告诉曲临江的话,已经说完。而季长清也已经逃跑,她又看了一眼面上镇定自若的曲临江,凭借她多年对曲临江的了解程度,这个时候的曲临江心中一定是落寞的。哪怕,他装的再镇定自若,但他眼中浅浅的失落和无奈确却是不过齐碧婉的眼睛。
“你还要在这里坐下去吗?”齐碧婉终究不忍,对曲临江轻声的问了一句。
曲临江抬眸看她,俊雅的面容依旧温润淡泊,他笑了笑,缓缓道:“我还想在这里待一会儿,殿下若有事,请先离开吧。”
齐碧婉顿了顿,便道:“也好。”说罢,站起身来,独自一人朝楼下走去。她知道,曲临江现在应是想一个人待着静一静,既然如此,她便不再打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