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临江面上有些意外,似是没有料到齐碧婉会如此说。不过片刻,他便恢复了正常,哪怕他知道齐碧婉是故意如此说,好消除他的愧疚。但也不可否认,齐碧婉说的没错,即便是到了现在,他乖乖听皇帝的命令,安安静静的待在管州,皇帝对他的忌惮依旧没有减少。
他自嘲一笑,淡淡道:“确实,若是如此能让陛下放心,微臣也无话可说。”
话题说到这里,气氛竟然变得微微有些肃穆,齐碧婉沉默片刻,忽然想起什么似得说道:“哦,我竟然忘了,”她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丫头,找了招手,轻声叫道:“余弦,将准备的汤端过来。”
小丫头听到她的声音,立即听话的迈着平稳的步子将一直段在手中的托盘端过来,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齐碧婉亲自将汤蛊的盖子打开,顿时一股扑鼻的清新想起盈满室内。齐碧婉拿起旁边的勺子,盛了一碗汤,推到曲临江面前,微笑道:“你尝尝,这是,”她微微一顿,有自然而然的接道:“这是我让她们熬的,味道清淡不腻,你应该喝的惯。”
旁边的丫头听到齐碧婉的话,面色一急,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有想说什么。然而,齐碧婉一个微带警告的眼神,便让她乖乖的闭上了嘴巴。
“殿下,”曲临江没有来得及阻止,齐碧婉已经亲自盛好了汤。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颜色乳白,色泽清澈,上头还飘着鲜嫩绿叶的汤。面上不由自主的带上了一层隐约的为难,想了想,还是坚定的说道:“微臣当不起殿下如此相待,殿下以后,还是不要在为微臣做这些事了。”
他的话音一落,齐碧婉脸上的笑意忽然凝住,往前推汤碗的手缓缓缩了回来。她的头,不自觉的垂了下来。还是被拒绝了,她以为,今晚曲临江让她进来,会是一个好的开端,没想到,竟然是如此直白的拒绝。为什么?她已经如此隐忍,他还是不能接受她呢?
以前,她喜欢他,便仗着公主的身份逼他低头。可是,他表面上臣服,其实内心从未有一刻真正将她这个大长公主放在心上。后来她追着他去了冀州才发现,他似乎喜欢上了季长清。她便用尽所有心力打探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点点滴滴,慢慢的才知道,原来季长清也喜欢曲临江,但是,她却从未逼迫他。她只是默默的待在他身边,默默的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后来,曲临江终究是喜欢上了她。
齐碧婉是诧异的,一个女人,竟然可以为了一个喜欢的男人如此主动?如此隐忍?女人不都应该是矜骄的,自持的吗?而且,她是堂堂虞国大长公主,是虞国身份最尊贵的女子,怎么会为了谁主动放低身段呢?可是后来,她看到季长清和曲临江之间出现了无可挽回的裂痕,而曲临江默默为季长清独自做出的所有守候。她才知道,原来真正喜欢一个人,就是放下了所有身份,所有骄傲,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尽自己的所有对他好。
所以,这些年来,齐碧婉也同季长清一样,安静的待在曲临江身边,不再逼迫他,不再压制他,默默的守着他,对他付出自己所有的温柔。她以为,只要她同季长清一样,主动放下身段,就可以感化曲临江,可是没有,直到现在,曲临江都不曾被她感化。他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季长清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