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需要再求证什么,季家众多目击者的证明,和曲临江的刻意躲避,都已经间接的证明了曲临江杀她父亲,掳她母亲的事实。可是,即便内心有再大的痛苦,她都必须面对这样惨烈的事实。他的父亲已死,葬礼迫在眉睫。于是,季长清冒着凛冽的寒风,在冰天雪地中送走了自己的父亲。从此之后,这天地间,只有她一个人。
她心中是恨的,她从来没有恨过曲临江,哪怕她在蒋家听到曲临江所说的因某时,她只是失望伤心,却并没有恨,可是如今,她恨他。
“你还能怎么了?晕倒了呗。”孙铮已经走到了季长清的床前,眉目温和的看着她,脸上的皱纹随着嘴角的笑容扬起,关切的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
季长清努力压下心中所有的痛楚,语调平静的问道:“是你救了我?”
“是啊。”孙铮好脾气的点点头,与他平日的暴躁易怒,没有耐心相比,此刻的他,实在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暖人心的大夫。
“来,给我看看。”他说着,便要伸手去给季长清再把一次脉。
季长清出乎意料的缩了缩回手,虽然她因为无力,缩手的动作并不是很大,但拒绝之意明显。孙铮一愣,伸出的手便不由自主的停在了空中。他迟疑了片刻,试探着问道:“怎么了?你怕我吗?”
“不,”季长清冷静的吐出一个字,见孙铮脸上有些意外的失望神色,似乎对于她的抗拒感到难过。季长清抿了抿唇,轻声说道:“我渴了。”
“啊?渴了?”似乎没有料到拒绝他之后的季长清竟然会再次同他提出要求,孙铮爬满皱纹的脸上显出些许惊喜的神色,连忙道:“对,你昨晚烧的那么厉害,醒了一定会渴的。”忙站起身来走到桌边倒了一杯茶水,走回来递给季长清。发现她无法起身,试探着说道:“我帮你坐起来?”
“不用了。”季长清再次拒绝,醒来的这一会儿,她体内已经积攒了些微的力气,挣扎着自己用手撑在床上,一个人依靠着床头半坐了起来。
孙铮看了看,并没有阻止,见她坐起,这才将茶杯递给季长清,说道:“不烫,喝吧。”
季长清抬眸看了他一眼,眼中有些奇怪的神色,却并没有说什么。喝过之后,她将被子重新递给孙铮,想了想,低声说道:“谢谢你救了我。”
孙铮连连摆手,说道:“一家人,你跟我不用这么客气。”
他的话音一落,季长清递茶杯的手一下顿在半空,这次已经不只是眼神奇怪了,连脸上都带了明显的古怪神色。“一家人?”她下意识问了一句。她和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头很熟吗?
“奥,对啊,就是一家人,以后你就是我的徒弟了,我们当然是一家人。”
季长清皱眉,迷惑道:“等等,你在说什么,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徒弟了?”
孙铮也皱眉:“你想不认账?”他刚才的好脾气终于因为季长清的这句话而收敛,眼中带上布满的意味。
季长清一愣,她认什么账?这老头儿怎么如此古怪?她抬头看他,清亮的眸子带着对他的不可理喻不以为然的抗拒,“我认什么账?”她眼中莫名情绪一闪,问道:“难道就因为你救了我,你就是我的师傅了吗?”